正院的门没走多久,陶六小姐就看到赵彦清从东小院走了过来,心头一喜,就要走过去。
赵彦清也看到了她,略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低头吩咐了身边的常文几句,就走进了书房。
陶六小姐就一时站在那里,迟疑着要不要走上前。
这时候常文却取了件披风走了过来,对陶六小姐道:“夜里风大,小姐披上披风再走吧。”
陶六小姐面上一喜,“是侯爷吩咐你的吗?替我谢过侯爷!”就接过披风披上。
常文却一直微笑着,并没有回答她这话,只是道:“小姐是要去先夫人的祠堂吗?先夫人的祠堂在那边。”说着指了个方向,又吩咐含香,“还不快带小姐过去。”
“是。”含香忙应道,福了福身,“小姐,跟奴婢来。”
陶六小姐恋恋地看了书房大门一眼,却再怎么大胆也不敢走进书房去,跟着含笑往西侧的小祠堂走,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
含笑就道:“侯爷对小姐真体贴,还特地让人送了件披风来。”
“别胡说八道!”陶六小姐虽是斥责,面上的笑意却难掩,“我是侯爷的小姨子,侯爷照顾一二也没什么。”
含笑抿嘴笑道:“奴婢可不见侯爷给陶七小姐送去披风。”
陶六小姐停下脚步看她,似是想冷下脸来训斥她,神情里的喜色却掩都掩不住。
含笑县先是一愣,尔后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慌忙跪下来,“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说这话的!”
“行了,起来吧,”陶六小姐难得这么好说话,“下不为例。”
说罢,她进了小祠堂,点了香在陶氏的牌位前祭拜,还喃喃道:“姐姐保佑,让妹妹心想事成……”
拜了三拜,陶六小姐将香插上,便敛了裙摆往外走,“带我回点春堂吧,将来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含笑却迟疑着驻步,道:“沈妈妈吩咐奴婢,说……最好这回见了侯爷后能让侯爷把您放在心里……”
陶六小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细细一想,确实觉得赵彦清的这个举动并不能说明什么,皱了眉头,“那应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我还能追到书房去吗?”
沈妈妈当初来找她时,跟她说的是三月三是个好机会,她会让一个在正院当差的小丫鬟带自己进去,那时候正院肯定人少,侯爷又定是在正院里的,要见他一面就不难了。见着了之后,就得靠自己的手段,她长得本就比陶七小姐更明丽些,而那个苏姨娘,毕竟只是丫鬟出生,定然不是她这样的世家小姐能比的,所以沈妈妈觉得,她若肯花点心思,定能让侯爷记住。
当时沈妈妈还提过一个主意,让她假装不小心被茶水溅湿了衣裳或是将侯爷的衣裳溅湿,这样便能与侯爷多了几分接触,若运气好,还能在去偏厅换衣裳时私相授受一番。虽然这个法子经常被渴望接近主子的丫鬟使用,而且效果往往很好,若容貌艳丽,十之□□就能因此而爬上床了,然而这到底是下下之策,不是一个世家小姐该做的,何况若真能因这样而将她和侯爷的亲事提到明面上,说不定嫡母还会一气之下让她以妾室的身份被纳进去,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这样接触赵彦清的机会并不多,陶六小姐迟疑起来,要不,真的找个借口去书房?
含笑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慢慢就了然于心,道:“六小姐,若这样走了,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若六小姐觉得贸贸然走进书房会让侯爷厌弃,倒不如……提首诗如何?我听说苏姨娘就是因为品诗读词有一手,才叫侯爷另眼相待的!”
陶六小姐眼睛一亮,“这个好,快,取了笔墨来,纸就不用了,我写在绢子上。”
含笑应声而去,很快就拿了笔墨过来,迅速得好像是已经早已好了似的。
陶六小姐的疑虑一闪而过,抵不住跃动的心绪,开始想着题首什么诗。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陶六小姐拿着笔喃喃自语,“不好不好,这太露骨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不行……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陶六小姐看向含笑,“你觉得这句怎么样?”
含笑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也是,你怎么回懂这个。”陶六小姐想了想,道,“我就写这句吧。”
待她写在绢子上后,就由含笑偷偷丢在了赵彦清的书房门口,因为这会儿人都在点春堂,正院的仆从留着的没几人,所以并没人人发现。
而陶六小姐做好这些之后,就回到了点春堂,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