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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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默阳把手背到身后，低声问：“如果我那么说了，你会怎么办。”

    “我怎样样你别管。”顾晴抹了把嘴，“你先把这事儿撇清了就行。”

    “孩子呢？”向默阳问。

    顾晴被问住了。

    自从知道了怀孕这个事儿，她满脑子都是张美兰对她的逼婚，压根没想过孩子的问题。或者说，她只把怀孕当成了一个事件，却没有体会到实感。

    怀孕应该是发生在女人身上的，最大的一次变故。但以她有限的想象力，穷尽二十三年，她不知道有个孩子是什么体验。

    市场上经常看到怀孕的女人，肚子大得像扣了一口锅。穿着拖鞋跟睡衣招摇过市，满脸蝴蝶斑毛孔粗大头发散乱，看见什么都馋，手里通常都拿着一样东西边走边吃，走起路来像只企鹅。她觉得孕妇都该是那个样子的，有点邋遢有点可爱，可她没把那事儿往自己身上安过。

    她活到这个年纪，才刚刚谈了一场恋爱，她哪有多余的脑子想怀孕？

    顾晴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她依然没有实感，她怀疑这里真的有一个孩子。

    “孩子是我的。”向默阳说，完全没有一点迟疑的意思。

    顾晴撇着嘴瞪他：“你怎么那么肯定？你怎么知道我后来没再跟其他男人上|床？”

    “顾晴！”向默阳喝道。

    顾晴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他刚才扶她的时候从阴影里走出来了，现在灯光下面。他面带薄怒，她不知他这股邪火的由来是为了哪般。

    她没由来的有点心虚，可还是嘴硬道：“总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勉强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你去跟我妈说清楚了，以后你别管我，我也别管你。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向默阳眯起眼睛望着她。

    顾晴一跺脚，指着他就嚷：“向默阳你哪根筋搭错了？你娶我干嘛啊？宋画溪她哪儿不好了你看不上她？你想要孩子？想要孩子她肯定愿意给你生啊？我……我身上的这个……这个……它到最后怎么样都不知道，你娶了我，万一有个好歹，你亏不亏啊？”

    “你给我闭嘴！”向默阳猛然喝道。

    顾晴没见过向默阳发火，今天算是第一次见识到。

    原来一向儒雅温和的人发起火来也蛮吓人的。向默阳发起火来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制性，混惯了江湖的顾晴敏锐的发觉到这一点。她没想到向默阳是这样的人，原来他平时温文尔雅起来就是老虎睡着了，现在他这样子就像老虎打算用餐。他的怒气都扑倒她的面门上来了。

    她直觉要是再多说一句，可能他就要上来扇她了。

    顾晴本能地避险，她闭上嘴，站那儿端详他。

    向默阳低下头，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会儿，才低声地说：“娶你，我并不勉强。”

    说完他转身往住院楼走去了。

    顾晴一个人站在便道上，烦躁起来。

    她知道跟向默阳算是谈崩了。如果向默阳不肯松口，那这事儿就算是没办法回转了。

    张美兰那里依然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她不嫁，估计张美兰这条命得丢在她手里。

    可向默阳他为什么非要娶她？就为了一个孩子？他看孩子看得这么重？

    她那天不是明明吃过药了吗？那药怎么就会失灵呢？

    难道她竟然那么衰？百万分之一的避孕失败率，让她赶上了？

    她抓抓头发，烦躁地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坐到花坛的石沿上，把脸埋在手里。

    从前豆儿喜欢看爱情小说跟电视剧，她却讨厌那种黏黏糊糊的情节。

    豆儿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部《蔷薇之恋》，she三个姑娘、郑元畅、黄志玮还有叶童演的。

    豆儿拉着她见天地刷这部剧，刷得她快要吐了。

    看到郑元畅跟黄志玮为了一个胖乎乎的ella爱你在心口难开地各种纠结，顾晴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豆儿却抹眼泪擦鼻涕地抽完了半盒纸巾。

    “太感人了。”豆儿红着眼圈说。

    “哦，歌唱得还行。”顾晴一个劲儿地挠胳膊，她刚被一只缺德蚊子咬了。

    “你懂不懂啊！”豆儿埋怨。

    “说实话，还蛮难懂的。”顾晴耸耸肩，吐了点唾沫到手指头上，在那个蚊叮包上用力搓。

    豆儿恨铁不成钢地丢了一瓶sixgod到她腿上。

    其实她懂，她只是觉得太矫情。

    这部剧简单归纳一下就一句话：我喜欢你可我就是不说你快猜中吧哎呀你怎么就猜不出来啊我艹情敌来了。

    看着男女主角纠结翻滚的心肝肺地疼，她真是敬谢不敏。

    她也是个女人（虽然这一点很容易被人忽视），她也性好男色，可她玩不了这种高端暧昧。

    她喜欢牵了手就能成婚的故事，却明白这是个上了床也不一定有结果的年代，所以这注定是一个玩暧昧就会被out的时代。

    喜欢了就明说，千万别造作。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谁也不明白你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肠胃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