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周信这才拱手道:“是。”
然而周信在洗剑池找寻两个月,却再未寻得那弓。或许神兵有灵,真的逐清流而去了。
慕容炎有两个月没有去南清宫。这天夜里,他鬼使神差,终于还是去了。桌前,左苍狼为他奉上酒盏,他没有接。王允昭看出来,赶紧上前接过来,放在慕容炎面前。然而他至始至终没有动过那酒。左苍狼的性子,他其实非常了解,有时温顺,可以委屈求全,但其实执拗无比。她没那么容易屈服。
所以……便是她递过来的酒,他也不能放心饮下了。
左苍狼看出来了,也不勉强,在他旁边坐下来,慕容炎问:“你就没有旁的事要问我?”
左苍狼说:“事到如今,陛下要我问什么呢?”
慕容炎挑起她的下巴,说:“也是,你确实什么都不应该问。你只需要好好地呆在这里,呆在我身边就好。”他将她揽进怀里,说:“阿左,不要去听外面的纷纷扰扰,那些跟你没有关系。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颊,覆上她的眼睛,说:“不要听,不要看,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好好安排。好不好?”
左苍狼倚进他怀里,说:“我确实不想听,也不想看了。”
我以为我能看得清,可我还是算错了你。所以我不看了,那些抚过檐下的风、滴落屋脊的雨,都让我害怕。
不久之后,薇薇上来,也不敢看二人,低头摆好晚膳,慕容炎发现晚膳居然准备得十分合他胃口,他说:“今天菜色不错,难得看见你在这些事情上用心。”
左苍狼不再动他的碗筷,说:“陛下从哪里看出我用心了?不过是凑巧今天御膳房换了个合意的厨子罢了。只是纵然厨子合意,也不知陛下能够放心否。”
慕容炎知道她看出来自己的戒备,说:“你说话就不能不带刺?”旁边王允昭笑着上前,让人以银筷试菜,说:“将军不要介意,这宫里规矩,岂不是一向如此?”
左苍狼不说话,慕容炎捡已经试过的菜挟了给她。这样的人啊,刺猬一样。靠得近了,互相伤害,离得远了,又朝思暮想。
左苍狼却似乎真的不介意,低头喝了一口汤,转头看见炭火烧得不旺,说:“薇薇……”一转头,发现薇薇和芝彤都不在。她苦笑,自己起身添碳,说:“这宫里,还是陛下登基时进过一批宫人,人手总是少。可晴迁出去之后,更不够用了。”
慕容炎说:“叫王允昭再为你挑几个便是。”
左苍狼说:“还是别了,经历过上次小公主的事之后……”她第一次提及慕容皎儿,慕容炎面色一冷,她声音也放低,说:“我总是心有余悸。想一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首饰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还成了杀人凶器。如果当日,我没有办法证明我不在场,只怕今日……”
慕容炎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多想了。”他当然也明白她的顾虑,以前姜碧瑶在宫中是唯一的女主人,宫人有多少她的心腹?后来又是姜碧瑶,这宫里,谁是谁的人,谁知道?
她担心也是有理由的。
左苍狼说:“我怎么能不多想?这宫里要想活下去,并不比疆场容易。”
慕容炎淡淡说:“你要说的话我都明白,以前纷乱不断,顾不上宫里。现在,也是时候应该整顿一下了。”
次日,慕容炎下旨,将老宫人放一部分出宫,遴选新人入宫。王允昭便成了最忙的人,现在宫里,姜碧兰那边是可以随便分人过去的,慕容炎不会在意。姜碧瑶那样张扬的性子,定是要自己亲自挑的。
左苍狼和御书房的小安子那边特别需要注意,要安放妥贴的人手。班扬、罗沙、可晴那边也可以看她们的意思,但是可以放在最后。
等到新的宫人入宫那一天,王允昭请了左苍狼过去挑人。
左苍狼到时,只见宫人们跪成一排,姜碧瑶最先挑了几个人,看见左苍狼,只是冷哼一声,也没说话,先走了。左苍狼看了一圈,说:“这个丫头,倒是不错。看着机灵。”
王允昭抬头看过去,见是个陌生的女孩,下巴尖、眼睛大,长得确实十分机灵。他说:“能入得将军之眼,是她的福气。”
左苍狼却说:“算了,我那宫里,如今还是不要放太过机灵的人比较好。”王允昭有点尴尬,什么也没说。左苍狼说:“这个丫头,就留给安公公吧。”
说完,自己选了几个还算过得去的宫人,便先行离开了。
小安子当然不会违背她的话,将那宫人挑走了。那丫头叫冰儿,长得是真水灵。不过新人是没那么快御前侍候的,她顶多也就打打下手罢了。
等她们都走了,王允昭才把左苍狼挑的几个宫人都叫出来,说:“以后南清宫里,领取任何东西都需要太医院查看确认。如有异常,必须及时报给我知晓。”想了想,怕这几个人误会,倒是补了一句:“陛下担心将军,这也是为她安全着想。”
宫人们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跪下应是。
冰儿到了御书房侍候,这对新入宫的宫女来说,可以说是件想也不敢想的事。她心里有些不安,就算她进到这里,难道她真的有希望报仇吗?
她甚至根本没资格见慕容炎,所做的也不过是个领取茶叶、照看羹汤之类的活计。每一样饮食送出去之前,都有专门的内侍试毒,流程严密,无从下手。
她有些心急了。
德益堂,姜杏还在坐诊。左苍狼来时,他毫不惊讶,只取了棉布覆在她手腕上,连症状都没问,直接开始把脉。左苍狼说:“涟亭已经不在了,姜大夫为什么还留在德益堂?”
姜杏没说话,左苍狼说:“记得当初,您是陛下派给他的人,想必姜大夫和陛下,早就认识吧?”
姜杏这才说:“你想问什么?”
左苍狼说:“你和姜散宜是什么关系?”
姜杏说:“同姓不同宗。”
左苍狼点头,说:“我想要一副方子。”
姜杏直接问:“功效?”
左苍狼说:“慢性□□,需要毫无痕迹,足以瞒过最高明的大夫。”
姜杏面色微变,说:“不可能。但凡用药,皆有痕迹。若是真正高明的大夫,比如老夫,便不可能瞒过。”
左苍狼说:“若是我有十年时间呢?”
姜杏愣住,过了一阵,突然问:“你的意图这样明显,就不怕老夫说出去吗?”
左苍狼摇头,说:“不怕啊。”姜杏不解,左苍狼说:“你是姜散宜的亲戚,曾经为王后制造过假孕,还将二殿下送入宫里。就算你向陛下说明,你说陛下会怀疑是谁指使呢?”
姜杏慢慢坐下,说:“我可以告诉姜散宜。”
左苍狼说:“可是药方是你开的。陛下……是容不下对他有丝毫威胁的人的。”
姜杏终于说:“我也可以不开。”
左苍狼说:“很难,我既然来了,又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你觉得此时拒绝,还有余地吗?”
姜杏看看左右,说:“藏歌也来了?”
左苍狼没说话,他想了想,终于在桌前坐下来,许久,说:“你们宫里的事,我不想管。”
左苍狼说:“我知道,此事之后,我不会再烦你。”
出了德益堂,回到宫里,还没进宫门,便有几名侍卫上前,施礼道:“将军,奉命检查,还请将军见谅。”
左苍狼停住脚步,任由一个宫女上来搜身。宫女搜得非常小心,将她在德益堂开的方子寻了出来。然而送到太医院之后,发现只是一副还不错的补血养气的方子。
而她身上再无其他。侍卫只是命人前往太医院为她熬药,药方都没有再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