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左苍狼知道他要问这件事,只是说:“陛下,昨夜是有几位大人前来温府,想来也是为了询问燕王一事。微臣想,定国公已然赋闲在家,身无一官半职,顶多也就闲话几句罢了。是以并未列席。”
慕容炎说:“闲话几句?你身为孤王的骠骑大将军,有人聚集在你府上,商议谋逆之事!你居然认为只是闲话几句?你让孤从别处,得到这些人的名册!”
左苍狼跪在地上:“主上!”
慕容炎没有让她起身,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她的五官少了那种刚毅果决,有一种少女的清秀温婉。慕容炎伸出手背,缓缓摩挲她的脸颊。左苍狼缓缓侧过脸去,避开了他的手。
慕容炎说:“你知道这一刻,孤心里在想什么吗?”
左苍狼垂下头:“微臣不知,请主上明示。”
慕容炎说:“我在想,如果我许你一个妃位,你是否愿意,留在后宫,永远陪着我?”左苍狼一怔,抬起头来,慕容炎的目光渺远深幽:“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吗?”
“我……”左苍狼再开口时,只觉得字字艰难。怎么会不愿意,那是不知道作过多少次的梦呵。可是……她说:“可是微臣如今,已是温帅遗孀的身份。陛下夺取天下,向天下人昭示对王后的一往情深。转眼间,却纳亡臣之妻为妃。无论于情于义,都对陛下毫无益处。再者,王后对陛下亦是深情不移,若是陛下当真纳妃,只怕也会令她伤心。”
慕容炎说:“所以,你其实是愿意的,对不对?”
左苍狼再度沉默,慕容炎说:“如果你愿意,又并不在乎名份,为什么你要一直躲避我?”
王允昭耳听二人说得,已变成了私话,赶紧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不仅带上了门,更将守门的内侍俱都遣了开去。左苍狼说:“因为那样的话,我会生出无边妄念,当主上在人前与王后娘娘恩爱携手的时候,我会伤心。”
她抬起头,眸子里盛开了团团灯花:“对于求而不得之物,纵然朝思暮想,我终究可以忍住。但是主上难道就忍心,让我置身于不可见光的阴影里,愧疚、哀怨,一生自苦自怜吗?”
慕容炎缓缓收回了手,左苍狼说:“其实陛下这番话,在微臣来时,王总管已向微臣提过。”
慕容炎说:“他怎么说?”
左苍狼说:“王总管说,烈火烹油,纵然表面风光,一旦引火烧身,却也是焚身化灰之局。所以微臣无论如何,应该络拢住陛下。”
慕容炎眉峰皱起,左苍狼说:“现在房中并无旁人,有些话,属下也可以直接请主上示下。”慕容炎饶有兴趣,生平第一次,有人这样委屈、愤怒却又深信不疑地质问他。这……就是推心置腹吗?
他说:“你问。”
左苍狼问:“主上怀疑属下对主上的忠心了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抬头仰视他,眸中光点如星辰。慕容炎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冲动,他想就这么压住她,撕开她的衣服,尽情享用她,听她辗转反恻、哀声不绝。
这种情绪来得毫无道理,他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欲|望。在这之前,无论是左苍狼还是姜碧兰,他都接受,但只是接受,从未渴望。
他靠在椅背上,些许欲|望的冲撞,虽然令他有些意外,却不足以影响他。他徐徐说:“不过是王允昭几句话,他虽言语有失,但也是好意。你倒是气势汹汹,跑到孤这儿发脾气。还要孤王给你赔礼道歉啊?”
左苍狼不说话了,她不信慕容炎会怀疑她的忠诚。如果委身作陪,只是一种笼络,那么这么多年刻入骨血的爱恋,到底算什么?
她面色泛红,慕容炎伸手在她脑门上一弹,说:“起来啊!你还真等着孤王给你赔礼呢?”
左苍狼站起身来,眼眶微红,慕容炎说:“孤一句话没说,你自己先委屈上了。古人诚不欺我,真真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左苍狼垂下头,又不说话了。慕容炎说:“定国公年老,温氏又满门忠烈。孤王无论是看在温帅对你的教导栽培之恩,还是看在大燕将士忠魂的份儿,都是想要给他一个富贵安稳、善始善终的。但是你在温府,也要劝诫一些,孤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左苍狼复又跪下,道:“微臣一定劝阻家翁,绝不再与燕王之事沾染任何瓜葛。”
“家翁?”慕容炎冷笑,说:“你倒是真护着他。”
左苍狼说:“微臣是护着他,”慕容炎面色转阴,她又说,“更护着主上的千秋英名。”
慕容炎气笑了,说:“就你这张利嘴!”说完伸出手,在她嘴上轻轻一掴,起手极重,落手却极轻,那温润柔软的唇在他掌心轻轻摩擦,细滑又充满弹性。
电光火石的交错,左苍狼两颊生霞。而那种古怪的欲|念,又再度纠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