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颐回到粮铺,便见掌柜迎了上来:“主子,官府给咱们送了口信。说是从今儿个起,卖给百姓的粮价,得在三十文钱一斤。”
赵颐眼底透着森寒的冷意,官府没有管控粮食的价格,随意粮铺自行定价。如今派人来,严令粮食售价在三十文钱一斤。
比别的粮铺价钱翻了一倍。
说明了,冯之焕在试探他。
想以此诈出他的身份。
掌柜见赵颐不应声,战战兢兢地说道:“官爷还说……说百姓困苦,城里多了许多乞儿,更别说其他的地儿,恐怕吃不上饭的更多。可官府没有银子救济,只能要求各个粮铺将价钱调上来,再多征收税钱,拿去救济难民。”
赵颐心里早有计较:“按照官府的文书来行事。”
掌柜张了张嘴,想说郡守就是一个贪官,压根不会管百姓的死活。多征收上去的税钱,也不过是进了郡守的腰包。
最重要的一点,粮价卖得这么高,只怕会有更多人饿肚子。
转念一想,官府都下了文书,若是不照办,恐怕也不行。
到了嘴边的话,掌故又吞咽下去:“小的这就将价钱写在牌子上头挂在门口。”
赵颐微微颔首,示意掌柜去办。
掌柜将牌子写好,挂在了门口。
赵颐站在粮铺门口,定定地看着牌子上的价钱。
半晌,他才收回视线,上了马车离开。
掌柜站在门口,目送马车离开,长长地叹一口气。
原以为粮铺的生意会急剧下滑,而且会遭到百姓的辱骂与打砸。
谁知,很出乎他的意料,来买粮食的人,倒是有增无减。
掌柜好奇地问道:“粮食价钱翻了一倍,你们怎得还买多买?”
买粮食的百姓说:“之前我们这里的粮价,一斤只要几文钱。后来粮食短缺,价钱涨到十五文钱一斤。我们零零散散的买粮食,是等着官府调运粮食过来,到时候不缺粮食了,价钱自然就压下去了。”
“我们等来等去,等到你们粮铺调运了粮食回来,原以为价格会降下来,谁知又高涨了。我们这不是害怕没有粮食,你们才会将价格抬上来。若是不多买些粮食回去囤着,到时候买不到粮食了怎么办?”
“可不是?粮食贵是贵了,但是总比吃不到粮食好。”
掌柜心情变得沉重,不再多说什么。
藏在暗处的士兵,看到粮铺里的顾客,有条不紊地买粮食,没有一个闹事的,心里不由得纳闷。
等粮铺关门,士兵立即回了郡守府,向冯之焕禀报:“大人,那家粮铺按照文书,将粮价提升到了三十文一斤。奇怪的是百姓们都不闹腾,全都十分有序地买粮食。”
冯之焕皱紧眉头,捉摸不透赵颐的心思。
原来他猜测赵颐身份不一般,甚至疑心与广陵王有牵连,所以才会故意抬高粮食的价钱,多征收税钱来试探。
如果对方真的有背景,对于官府下达的文书,定然会感到不满。
可对方却真的照做了。
莫非说,赵颐真的是一个商户?
商人重利。
官府的文书,对他们而言,利大于弊,自然不会不满。
冯之焕摆一摆手:“再盯紧一点。”
士兵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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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赵颐粮铺里的粮食全都卖完了。
不仅如此,还有消息传出去。
永庆郡的粮价卖到三十文钱一斤,供不应求。
消息灵通的商贾,蠢蠢欲动,筹措粮食来永庆郡贩卖。
冯之焕听到这个风声,有些意外。
不等他多想,外头有人来禀报:“大人,不好了,看押乞儿的官兵,全数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