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眸光淡淡地落在广宁公主身上,见她始终低着脑袋,不敢与他对视,收回了视线,缓缓步下木梯。
鸿胪寺卿上前一步,向帝师行击手礼:“帝师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怠慢了。”
帝师谦和地说道:“大人言重了。”
北齐的使臣在大周搅弄风云,引起民怨,大周非但没有刁难,反而以礼相待,尽显大国的风度。
帝师看向一旁的赵颐,眸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要看看北齐流落在大周的皇子是何模样。
只是一眼,他便收回视线,随着鸿胪寺卿入城。
齐王没有错过帝师对赵颐的打量,虽然是一个眼神而己,但也足够让他生出警惕。
帝师在北齐极有话语权,毫不夸张地说,可以干预北齐立储君。
他是皇后所出,虽然不占一个长,但是占一个嫡。
众多皇子当中,父皇最偏爱的是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北齐的储君。
因为出使大周之前,母后便提过,等他回到北齐之后,父皇便要册封他为太子。
可赵颐的出现,让他心里生出危机感,担心会出变数。
临进城之前,齐王目光阴郁地看了赵颐一眼,心里琢磨着,帝师不至于犯糊涂,推选体内有敌国血脉的皇子做储君吧?
赵颐并没有错过齐王充满敌意的眼神,手指轻轻摩挲着袖炉,思忖了片刻,眼底一片了然。
北齐帝师打量他之后,齐王便对他带有敌意,这说明了北齐帝师与齐王并非一条心。
齐王是担心帝师站在他的阵营里,威胁到储君的地位。
赵颐与鸿胪寺卿护送帝师在西夷馆安置下来,便带着人离开了西夷馆。
鸿胪寺卿偏头对赵颐说道:“诶,小赵大人,你说北齐的帝师是诚心来求和的吗?还是说带着一肚子坏水来的?”
鸿胪寺卿知道赵颐是北齐的皇子,却没有将他当做北齐人。
其一是赵颐在大周长大。
其二是赵颐与北齐有血海深仇。
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赵颐说:“求和。”
鸿胪寺卿询问道:“为何?”
赵颐微笑道:“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是北齐不遵守规矩在前,我们也没必要讲道理。”
鸿胪寺卿瞬间明白过来,拊掌道:“对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北齐的肱骨大臣都在咱们手里呢。北齐不想他们折在这儿,就得掂量掂量。”
赵颐想到齐王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敛去,陷入了沉默。
这世间最不可把控的就是人心。
北齐的人怕被扣留在大周,成为要挟北齐的人质,但也不能保证齐王会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心存了侥幸,再生出其他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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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夷馆,帝师沐浴出来,身着一件月衣,姿态闲适地坐在镜台前。
燕一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一边为帝师绞干长发,一边打开话匣子:“主子,属下瞧着大皇子的气度,与您一般无二,看起来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