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齐帝神色晦暗,幽幽地说道:“只是这一次,朕该派谁出使大周?”
帝师说:“地位与名望要在高大人之上,方才能显出北齐的诚意与重视。”
北齐帝拂动着宽袖,双手拢在身后,在殿内慢慢踱步,细细考量着人选。
“高大人之上,都是年迈,且迂腐的臣子。临到用时,方才觉得贤才少。”北齐帝感慨道:“唯一让朕符合心意的,只有帝师你了。”
说到这里,北齐帝愣怔了一下,竟然认真思索起来,越想越觉得帝师合适。
“帝师,以你的才能,一定能促成两国邦交,带着崇儿全身而退。”北齐帝神情凝重地说道:“朕希望你能出使大周。”
帝师敛目垂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一旁刘公公奉上的热茶,指腹轻轻摩挲着天青色的杯壁。
这是他思索时的细微动作。
北齐帝将这一幕收进眼底,便知道帝师有松动的迹象。
“我们北齐和大周的关系紧张,不能再出半点差池。若是再把人得罪了,那就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北齐帝言辞恳切地说道:“帝师,请你看在百姓的情面的上,亲自出使大周。”
帝师听到百姓二字,轻轻搁下茶杯,应下了北齐帝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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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国公府,赵颐从前院书房出来,回到兰雪苑。
一进屋,他便瞧见沈青檀手里捧着一个铜钱币纹袖炉,懒洋洋地缩在罗汉榻上。
她穿着香色对襟袄儿,白绫竖领,下着织金沿边挑线裙子,明亮鲜艳的色彩,映衬着她白皙的脸颊红润,透着一股子娇软。
原先沈青檀说她冬日里怕冷,赵颐倒是没有多想,只当她气血虚,请太医调养一番就好了。
如今将将入冬,她便像是要冬眠一般,缩在榻上,或者是被窝里,不愿意动弹,极少出院子。
赵颐靠近了罗汉榻,便瞧见沈青檀歪着脑袋打盹。
他轻笑了一声,转身来到莲花座细钱纹手炉旁,将手烘热了,方才摸着沈青檀的手指。
沈青檀顿时惊醒过来,看到坐在罗汉榻上的赵颐,把袖炉塞在他的手里:“祖父与你说什么了?”
赵颐的身世公布出来,国公爷没有提出取消他的世孙之位,一应都是照旧。
赵颐摸着她暖和的手,微微笑道:“祖父说北齐的帝师出使大周,此番是带着诚意来与大周修好。”
沈青檀微微皱眉,北齐的帝师来大周,两国修好了,意味着赵颐要去一趟北齐,也意味着夫妻要分离。
此次去北齐,还不知道有多凶险,她并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想陪着一块去。
她又担心自己去了,会成了他的拖累。
赵颐看出她的心思,轻轻摸一摸她的脑袋:“我今日回府的时候,路过了香满楼,闻到了杏仁茶的香味,你想不想去吃?”
“夫君从门口过,都能闻到杏仁茶的香味,今日的杏仁茶,定然会很好喝。”沈青檀知道他是在哄她,从榻上坐起来,笑眼盈盈地望着他:“我想去尝一尝。”
赵颐拿起榻边的鹿皮小靴给她穿上,牵着她的手走出屋子,只见知意慌慌张张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