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盯着赵颐苍白的脸色,听他偶尔低咳一声,眉头越拧越紧。作为一个父亲,自然希望女婿的胆识、才略、家世过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身体强健,在外可以拼前程,在内会疼媳妇儿。
赵颐病秧秧的模样,似乎喘一口气都费劲儿,实在是达不到他择婿的标准。
镇北王对待儿女,向来不独裁专制,很在意他们的内心感受。
赵颐来之前,沈青檀便回护他。
赵颐来了之后,沈青檀频频看向赵颐,可以看出她很在意赵颐。
镇北王虽然狂妄,不讲道理,但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顾宗辞将沈青檀在京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赵颐对沈青檀的维护,她又没有娘家作为依靠,身边都是豺狼虎豹,会过得很艰难。
茶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小火炉上煮的茶水咕咕冒泡。
顾宗辞看了镇北王好几眼,等着他问女婿情况。
他这个做舅舅的,不好开口。
镇北王却是紧绷着脸,干坐在那儿,腰背板正。
赵颐见他如此严肃,神色渐渐凝重,不自觉地坐得笔首,做好应对他刁难的准备。
镇北王第一次做岳丈,不知道别人家做父亲的是如何盘问女婿。
他自己登门提亲的时候,岳丈二话不说就把女儿交到他手里。
如今他想有样学样都不行。
镇北王宽大的手掌压在膝盖上,来回搓了搓。
搓一下,冒出一个问题。
再搓一下,又冒出一个问题。
他一连搓了几下,凑够数了,又把想到的问题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
镇北王清一清喉咙:“你多大了?”
赵颐回:“小婿二十有二。”
镇北王又问:“你这身子骨,应该在外劳碌不了,都是在家里将养着吧?”
赵颐听出镇北王话里的意思,在探问自己的俸禄,能不能养得起他的女儿。
如今还没有当家做主,每月只靠领着公中发的份例过日子,是过不了精细的日子。
赵颐温声说道:“小婿在内阁制敕房领了一份闲职,闲来无事做了一点小买卖。如今成亲了,檀儿怕我劳累,替我打点外面的营生。”
镇北王听出赵颐话里的意思,他把手里的私产全都交给沈青檀掌管。
他又问:“你们成亲这么久,对本王女儿的印象如何?”
赵颐谨慎应对:“檀儿很好,对长辈很孝敬,对兄弟姐妹妯娌很和善,对我更是尽心尽力。祖母与母亲对我说,我能娶到檀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要好好惜福,不能辜负她。”
镇北王眸光微微一动,赵国夫人与赵大夫人是很满意蛮蛮?
几个问题问下来,赵颐都对答如流。
镇北王没声儿了。
赵颐等着镇北王继续问话,等了半晌不见他开口。却见他的双手压在膝盖上,来回地搓了两下,光滑平整的衣料被他搓得皱巴巴的。
赵颐抬眸看向镇北王,正正好对上镇北王的眼神。
翁婿俩大眼瞪小眼。
镇北王绞尽脑汁,实在是想不出别的问题。
他抬了抬眉:“怎么,你想了老半天,没话问本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