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刻薄,一幅冷漠的样子,“太师大人有请。”
侍女的语气神态,看得洪神机心里一沉。但他作为一个庶子,而且,是一个马上就要被“逐出家门”的庶子,对此洪神机也不敢说什么。
于是,稀里糊涂的,洪神机跟在侍女身后,穿过一栋栋阁楼,走进一间巨阁,来到了一座还亮着灯书房前。
“还是未练成浩然正气么。”书房门没有开,一道似乎从九天之上传下的声音响起,“洪神机,我已修书给了你大娘家,你便去帐房,领了盘缠,再到安南道罗家,去帮忙打理生意罢。”
他一言毕,洪神机听得只是当下心寒,连见一面都不肯么?
也在他魂魂噩噩之际,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地,跟着侍女,领了盘缠行李。
再回过神来,眼前红漆的大门已是“砰”的一声关上,留下了洪神机一人萧索立于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太师府,不呆也罢。”洪神机冷冷一笑,他本就是穿越而来,加之这没有人情味的洪醇安、上下仆从,又如何能让他生出归属之心?
他遂先去了离太师府几条街外的车马行,见其关门歇业后,便去了附近的客栈,开房住下。
太师府,洪醇安面无表情,一只手轻抚长须,一只手背负身后,静静地凝望着墙上,一幅精美的瘦竹图。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洪醇安头也不回,淡淡的道:“进。”
门开了,走进一位端着羹碗的华服中年美妇,“正阿,天气寒冷,喝一碗银耳羹,暖暖身子。”美妇轻声开口,正阿,是洪醇安的表字。
洪醇安眉目舒展开来,接过银耳羹,小口轻抿,“辛苦夫人了。”他冰冷的声音,像是突兀地多了几分人情味。
美妇朝洪醇安适才所观的瘦竹图看去,低低一叹:“你还是忘不了她么?”
洪醇安此刻的目光,依然又回到了瘦竹图上,他双目露出了追忆之色,“青竹……”
他似是自言自语,“你临死前说过,想让孩子平安一生。我便在他九岁时,暗中出手封闭了他的文宫,让他没有踏入儒修的潜力,不必历经修行之路荆棘。”
“如今他马上要去安南道了,相信他会平安地过完一生罢。”
洪醇安低头,将剩下的银耳羹一饮而尽,与此同时,那幅精美的瘦竹图无火自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身后的美妇眼神一动,烧了么?那这便证明,正阿心里,对那个贱婢最后一点情分,也没了。
小贱种……美妇脑海中一条又一条歹毒的念头生长,“洪神机,你马上也要去陪她了!!”她表面上维持着端庄,心中却是无情的冷笑。
半晌,美妇见洪醇安久久未动,料到他心里可能是在思考某些要事,随后,她便轻手轻脚地出了书房,顺道将门掩上。
“半面阎王。”美妇回到自己休息的阁楼后,推开窗,朝着窗外开口。三息后,一名半脸溃烂生脓半脸妖异俊美的青年,于窗外单膝下跪,“明日,我要听到洪神机的死讯。”
“遵命,大夫人。”那青年声音沙哑,有如从地狱里爬出的魔头,他起身后,便如鬼魅般离开了。
窗外回归寂静,这位大夫人冷冷一笑,伫立良久,她才关上窗,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