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牛睁大双眼啧啧称奇,“可真没想到,瘸子竟然是赵大荣!你说他在咱们隔壁住了那么久,我愣是没看出来!”
“他爹,别说是你了,连赵婶子自己都没认出亲儿子,”熊氏一边接话,一边给躺在床上的赵翠花和赵冬来盖好被子。
由于熊氏与隔壁寡妇的关系不错,因此她不免担忧,“要是寡妇知道瘸子是赵大荣,知道赵大荣早有正头娘子,还不知道该多伤心。”
“你瞎操心,”赵有牛不以为然道:“你没见赵婶子连门都不给瘸子,啊不,赵大荣进,他除了回落凤村还能去哪儿?到时候还不是要和寡妇搭伙过日子?”
“那你的意思是?”熊氏皱眉地反问。
赵有牛牵着熊氏的手走在床沿边,见两个孩子已经睡熟了,才小声道:“媳妇,你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只要这件事咱们不说,赵大荣还想和寡妇过日子,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与其让寡妇知道,还不如让她糊涂下去。”
熊氏点了点头,打算把这件事埋在心里,“诶,你说得也对。”
赵有牛拍了拍床,捏着柔软的被褥,羡慕道:“啥时候咱们才能跟赵婶子一家一样,住大宅子,睡这么软的褥子?”
熊氏有自知之明,她认真道:“得了,咱们和赵家比不得,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一般人,他爹,我不求咱们家富贵,只求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能吃饱喝足就行了!”
虽然熊氏的愿望听起来简单朴素,但在玄州,很少有农民能吃饱喝足。
故赵有牛情绪有些低落,总觉得亏欠了熊氏和一双儿女。
熊氏也察觉到了自家男人不对劲,她笑打岔道:“他爹,咱们托如意妹子的福气,也能用上这么贵重的物件,你看闺女和儿子沾着床就睡着了,咱们也赶紧上床休息了吧。”
……
在寒山脚下,北地十六部落的首领再一次聚集在一起争论关于是否要继续攻打大武的问题。
只是这次同上一次一样,谁也不服谁,没有个结果。
曼曜只好让其余首领退下,只是他的身体比上次更差了,要是再事情再没转机,他只能和其余十五个首领卷铺盖滚回老家了!
“父亲。”
曼袈撩开帐篷,见曼曜正捂住胸膛咳嗽,忙上去帮忙,但却被曼曜制止了。
曼曜摆了摆手,忍住不适,开口询问道:“你可曾打听到你大哥的消息?”
这几天来,曼袈被曼曜派出去,伪装成大武人,为的就是打听曼努的消息。
谁知听了父亲的话,曼袈却摇了摇头,“父亲,大哥没半点消息,说不定他已经……”
虽然曼袈的话没说完,但曼曜已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曼曜长叹一口气,“唉,如今没有你大哥的下落,十六部的心不在一处,这仗还没打,我已经看出了最终的结果。”
说完,曼曜眼中尽是沧桑,沉默片刻后,他又道:“也罢,与其和大武耗时间,还不如早些撤兵,免得咱们损失更多钱粮!曼袈,你去唤来其他首领,咱们是时候班师回朝了!”
听见曼曜说要退兵,曼袈内心焦急不已,他单膝跪地,恳求道:“父亲!若是这次咱们退了兵,再想攻打大武,恐怕得再等十年!咱们要是退兵,大武定会加重每年的朝贡!到时候,咱们的族人又要忍饥挨饿了!”
可曼曜不会因为这三两句话改变主意,“不必多言,咳咳!”
见父亲如此执拗,曼袈只好不甘心地退出帐篷,但他并未立刻召集其他首领,因为他知道,要是其他首领到了曼曜面前,曼曜一定会立刻下退兵的命令,到时候再无力回天。
曼袈不愿像个懦夫一般的退兵,但他又想不出好主意,只好独自一人砍着树木发泄。
一斑虎族的汉子冒着被曼袈迁怒的风险,硬着头皮上前,“曼袈大人。”
“何事?”曼袈将手中的弯刀插进土里,扭头凶狠地反问。
汉子讨好地解释道:“我们在寨外抓住了一个大武的细作,那人说他是特地来献策,但小的见他不像个好人,便让人先把他关起来。”
曼袈一听,将弯刀从地里拔出,插入刀鞘,他来了精神,觉得这是老天助他,惊喜不已,“什么?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而在北蛮人的修建的木笼内,麻叔坐立不安,他没想到北蛮子竟如此粗鲁,没有半点待客之道。
他认为自己好歹是来给北蛮子出谋划策的,竟然被几个小喽啰粗鲁对待,还给关进了笼子!
见那些北蛮人如同看猴子般看按着他,麻叔眼神逐渐冰冷。
但随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向自己走来,麻叔觉得自己得救了。
因为这逐渐靠近自己的汉子和曾经到瓦格部落的北蛮人长得很像,故而麻叔很容易猜出,这汉子是斑虎部落曼努的弟弟,曼袈。
麻叔从善如流地向来人问好:“曼袈大人,别来无恙啊!”
曼袈眼睛一眯,嘴角一挑,怕麻叔是大武派来的奸细,故防备道:“你认识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麻叔深谙其道,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口解释:“呵呵,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我认识你大哥曼努大人,只是听他说起过,他有一个聪明过人的弟弟。”
显然这话曼努没说过,但更加显而易见的是,这话曼袈很受用。
不过曼袈还是要确定一下,麻叔是否能说服曼曜放弃退兵的想法。
“听说你是来献策的?不如你先说说有何计策可破大武军队?”
见鱼儿上钩了,麻叔指了指困住自己的木笼,嘲笑道:“曼袈大人未免太没有诚意了,难道请客人住笼子就是你们斑虎部落的规矩?”
听见麻叔有意的嘲讽,曼袈脸色有些难看,他瞪了麻叔一眼,但麻叔却丝毫不在意,而是似笑非笑地回应他。
知道麻叔有利用价值,曼袈用鼻子冷哼一声,转身瞪着适才通报的手下,“你当了我多少年的下属了?”
“七年了,为大人做事是小的的荣幸。”手下谄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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