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喝了一口,也是把盖碗狠狠扣上去,喊了一声嬿心姐姐。
“嬿心姐姐,定郡王说得对,这刁民不罚不行,倘若放任这种人在王府里大闹一通,还平安无事地走了,指不定外头要怎么嘀咕王府规矩不严,岂不是人人都要踩一脚。”
魏夫人听见要罚自己,当下眼神就看着嬿婉,不住地求情。
她一会儿说家里唯一的男丁佐禄,往后就依仗姐姐了,一会儿又说嬿婉不争气,骂骂咧咧又哭哭啼啼,很是令人啼笑皆非。
春蝉听得冷笑连连,嬿婉的脸色也一点点沉下去,直到一片阴霾盖住了她的双眸。
那种隐藏在心里多年的期许,还有隐藏在心里的火苗,终于在今天,因为亲娘不顾死活的偏袒,全部熄灭了。
嬿婉甚至相信,如果有一天,亲娘要在自己和佐禄之间选择,自己一定是被放弃的那个。
“嬿心,你觉得呢。”
永璜还是没喝下人端上来的茶,只是伸手把玩着杯盖,轻轻掀起又轻轻放下,汝窑出产的瓷杯碰撞出叮咚声,好听却又十分危险,游走在破碎的边缘。
春蝉也看着嬿婉的表情,紧张地双手都绞在了一起;而永璜的表情越来越玩味,似乎也在期待嬿婉做的选择。
嬿婉定了定神,似乎下定了决心,突然紧走几步到院子正中间,对着廊下坐着的人跪下叩首,语气低沉,恭敬又诚恳。
“王爷,奴婢的额娘不懂规矩,今天冲撞了王爷,也有奴婢的不是,恳请王爷看在奴婢多年伺候的份儿上,放我额娘一条生路。”
这话说的很隐晦,永璜稍稍挑眉,听出来嬿婉想用大清律法来处置,便稍稍垂着眉眼,看着嬿婉跪在地上叩首的样子。
杯盖把玩的声音尚未断绝,嬿婉的心突然有些紧张,连永琏也不知道大哥想干什么,但他也懂规矩,知道这会儿不便开口说话。
“嗯,你是个有孝心的,倒是让本王想起自己的额娘了;只不过,亲娘和亲娘之间,没想到差距如此之大。”
下头所有来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永璜这话说的是慧贤皇贵妃,因此都知道这老妇犯到定郡王忌讳上了,纷纷在心里揣测。
春蝉听了便知道,定郡王是故意把事情夸大,果不其然,永璜说完这话,端起下人奉上来的茶,抿了一口便皱眉。
“这茶差得很,嬿心,给本王做杯新的。”
嬿婉应了一声起来,后退几步,恭敬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小院里;魏夫人看见嬿婉离开,这下终于急了,挣扎着想要给自己求情。
但永璜正眼都没给她,反倒是扭头看着永琏,脸上的表情也是身为大哥的慈和。
“今儿书还没背吧,你先回去背书,稍后我来查你功课。”
永琏还没转过弯,春蝉紧走几步上来,恭敬侧身请永琏先出去;永琏想了想,便拱手离开,院子里只剩伺候的人,还有主位上的永璜。
院子里静悄悄的,永璜等人离开后,收起脸上所有表情,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便仔细品鉴杯子上的花纹,面无表情,十分淡漠。
“就在这院子里杖责二十,掌嘴三十,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