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说这话时,语气里仍旧有些隐藏的叹息;永琏紧走几步跟上去,在皇帝身后侧半步的距离,态度恭敬。
“是,儿子知道了,大哥也已经叮嘱了,皇阿玛早点启程,也能离开伤心地。”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难听,不过也正中皇帝心怀;他本来就想着丧仪完了就东巡,这样把皇后带上,也能散散心。
免得留在宫里,每天看着慧贤皇贵妃的痕迹睹物思人,时间长了,也是伤神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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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慧贤皇贵妃的丧仪如常举行,因为天热,丧仪不能时间太长,因此,丧仪便在慧贤皇贵妃薨了的第二日举行。
咸福宫上下人人穿孝,一片白里混着星星点点的黑,为首的大宫女茉心和星璇早就哭的不能自已。
而跪在一边的双喜怀里还抱着两只孔雀,跪在风铃下,恭敬磕头。
琅嬅居首位,皇后不可穿孝,但琅嬅此时也是一身的白。
身边是穿孝的永璜。
少年脸色与孝服几乎一个颜色,人也变得阴沉了许多,只有在给慧贤皇贵妃磕头时,少年的脸色才松开。
丧仪结束后,永璜在咸福宫里上香行礼,身边是和敬公主并永琏。
三个孩子穿孝上香,神色肃穆,却又带着哀戚,共同回忆这位母亲在记忆里的过往。
而辛者库却热闹的多,今儿明明是慧贤皇贵妃出殡的日子,然而仪贵人穿着素服,身旁宫女搀扶着,冷冷看着跪在一旁的如懿。
“嬷嬷,乌拉那拉氏在你这儿可受管教?”
仪贵人仪态端庄,即使手上没有戴护甲,纤纤玉指仍旧看得出她养尊处优的地位。
如懿跪在一旁,身上穿着辛者库深蓝色的衣服,头发只能简单盘着。
嬷嬷则站在一旁,不屑的看了一眼跪着的贵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而后她笑着看着仪贵人,道了个万福。
“回禀仪主儿,这乌拉那拉氏来了咱们这儿,很是不受管教,恭桶不愿涮,锄草也不愿意干,一身懒骨头的毛病。”
“哦?”
高高在上的女人仪态万千,正要说什么,跪着的如懿却淡淡开口。
“仪贵人,您何必非要咄咄逼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一旁的宫女瞪了如懿一眼,那嬷嬷立刻上去,三两个嘴巴打的如懿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因此她本来就嘟着的嘴巴,这会儿看上去更是翘得老高,活像是被钓起来的鱼。
“放肆,娘娘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真是不想活了。”
仪贵人笑了笑,伸手搭在小宫女手腕上,仪态万千,眉目都有一股狠厉。
“只怕是娴贵人姐姐还想着从前做娴妃的时候,还期盼着皇上眷顾。”
嬷嬷听出来话里的意思,跟着继续道:
“仪主儿,皇上是不会来辛者库这种脏地方的,便是这乌拉那拉氏有这个心思,也见不到啊。”
如懿默默听着,稍稍垂了垂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态度依旧是淡淡的。
过了片刻,她抬头,肿着的脸看上去像是馒头,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仪贵人。
“仪贵人,今儿是慧贤皇贵妃出殡的日子,你这样大闹辛者库,是对慧贤皇贵妃不敬。”
“不敬?哈。”
仪贵人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莲步轻移,纤纤玉指顶着如懿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
“乌拉那拉氏,你怕不是疯了,这宫里谁不知道慧贤皇贵妃怎么薨的,轮得到你在这儿做好人风轻云淡?”
她笑了会儿,松开了如懿的下巴,嫌恶地擦了擦手,眼刀剜在如懿身上,似乎要把她挖穿
“你身上还背着我孩子的一条命,我的孩儿还没见过他一面就走了,这条罪孽,你就得永远背着。”
仪贵人看了嬷嬷一眼,那嬷嬷会意,叫来所有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如懿受罚。
“本宫责罚辛者库一个干活不利索的奴婢,就当是替薨逝的慧贤皇贵妃了却一桩心愿。”
女人款款坐在搬来的一张椅子上,端庄的坐姿让她雍容不少。
嬷嬷点了点头,招呼人上来,直接给如懿掌嘴,一巴掌一巴掌下去,打的她本来就老态的脸几乎要松垮下来。
便是她再清高,这会儿也忍不住痛呼起来,脸肿的老高,却丝毫不见血,完全失去了体面。
仪贵人默默看着,冷冷笑了笑,挥手让人停下,只看着中间被人围观的,狼狈的如懿。
“失子之痛,本宫或许还能以时间慢慢治愈,但是,乌拉那拉氏。”
她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如懿。
“杀母之仇,就是不共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