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大哥朝着自己行礼,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想起琅嬅平日的教导,她收了戒尺,规规矩矩给永璜行礼。
然而小人儿脸上还是被宠坏的娇纵。
“大哥好大的礼,我可受不起,我不过是在教嬿心读书写字罢了。”
永璜受了礼,站的笔直端正,静静看着和敬慢悠悠道:
“三妹妹,咱们读书前,也是要经过开蒙的,嬿心既然读书不多,当然要先开蒙再写字。”
末了,永璜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笑眯眯的,眼神里是狡黠的探究。
“莫不是三妹妹忘了咱们启蒙的时,师傅教的东西了?”
果然,这话一出,和敬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不服起来。
小丫头也不让下人动手了,自己去书盒子里找出了曾经启蒙的书。
“我当然记得,大哥可别小瞧我。”
琅嬅和曦月这会儿刚好到了和敬的房门外,下人正要去打帘,琅嬅却出手制止。
她站在原地慢慢听着,脸上带着些笑意。
屋里的永璜看了嬿婉一眼,摇头晃脑的,像是教书先生一样:
“哦——我还以为三妹妹不记得了。还想说,要是三妹妹不记得启蒙所学,那就我来教嬿心。”
永璜摇头晃脑的,像是一个小大人,他回头看了一眼嬿婉,悄悄使了个眼色。
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和敬,嬿婉却能看到,他眼底藏着的狡黠。
“反正我作为大哥,肯定教的比三妹妹好。”
和敬气的眉毛鼻子都竖起来了,这下也不让下人动手了。
她自己去了书盒子那儿,拿了曾经的启蒙书,几乎是恶狠狠摔在桌上,插着腰。
“谁说我教不好了!我来教嬿心开蒙,肯定比大哥教得好,嬿心,快读!”
嬿婉不敢怠慢,赶紧捧起书就朗朗读了起来。
开蒙的书非常简单,何况嬿婉也不是目不识丁的文盲,这下读起来也是朗朗上口。
偶尔有几个错误的地方,和敬也赶紧过去指正;永璜在一旁十分配合的拱手,“恭恭敬敬”道:
“哎呀,还是三妹妹厉害,失敬失敬。”
门外的两个大人听完了全程,一边一个偷着笑。
琅嬅捏了捏曦月的手腕,小声说了一句走吧,两个人便看了一眼厚厚的门帘,带着人离开。
*
宫中琐事繁多,琅嬅这会儿难得能抽开身,因此带着曦月走在寂静的宫道上,两个人身影被落日的暖光照的贴在一起。
“曦月,你把永璜教养的很好,要不是有你在旁边帮衬,本宫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琅嬅想起好几个孩子的事情,就有些头疼。
她是中宫嫡母,每个孩子的降生她都要负起一半的责任,尤其是皇子公主们读书的事情。
曦月笑的羞赧,但笑容和琅嬅如出一辙的端庄。
旁边的人不禁想起那时候,贵妃吵着闹着要抚养永璜的日子,有些忍俊不禁。
但一想到曾经的娴妃抚养永璜,尽教一些听天由命,不争不抢的诗书,琅嬅就一肚子火。
曦月看出来她隐隐约约的怒气,立刻宽慰道:
“皇后娘娘慈心,让臣妾抚养永璜,否则,臣妾也实在没个儿女在膝下,怪寂寞的。”
说到儿女,曦月难免一脸落寞,琅嬅拍拍她的手腕,眉目慈和却也有些忧心。
“你现在盛宠优渥,皇上每天都挂记你,早晚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别着急。”
曦月笑的无奈,摇摇头,脸上的落寞在夕阳里更显悲伤。
“臣妾身上有寒症,一直没有好利索,若是子嗣缘薄,大阿哥也就是臣妾唯一的孩子了。”
然而琅嬅听了却皱眉,目光里带着怀疑和打量。
“还是齐太医给你诊治的吗?”
得到个肯定答案,琅嬅突然想起齐汝身边那个江与彬。
他存了私心犯下错,如今跟在齐汝身边,想必也吃够了排头。
这样存有私心,又一心想要往上爬的人,适合放在身边调教着,为自己所用。
更何况,江与彬的确医术不错。
琅嬅朝一脸悲伤的人笑了笑,宽慰的握着她的手腕,一起并肩走着,柔声道:
“本宫身边倒是有另一个太医人选,等除夕家宴散后,你来找本宫,本宫让太医好好给你看一看,这寒症到底怎么回事。”
曦月眼中立刻浮现一抹生机勃勃的惊喜。
她甚至没有行礼,熟络的反握住琅嬅的手,笑的娇俏,仿佛又是那个刚入府的娇纵人儿。
两个人继续走在宫道上,夕阳把冬日的紫禁城包围在温暖的碎影中。
然而在角落的阴暗处,却有一抹身影,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