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平常陆与白洗碗,连手套都不带,就为了表明真心。但现在…
“不是。”男人摇了摇头。
他眉眼含笑,搂过她,薄唇碾过她的耳朵。低声说。
“我是…”
“嗯?”
“我是……”
“嗯??”
云枝来了脾气,瞪他:“你到底想干嘛呀?”
陆与白笑着:“我是想说…”
他吻着她,极尽温柔。极尽诱哄。
这一天,云枝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她第一眼心动,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在后来,总是呵护着她陪伴她成长的男人。在风里雨里,也从来没有退缩过的男人。他吻着她的脸,对她说。
“枝枝…”
“嗯?”
“男人的手,除了可以用来洗碗,还可以用来,疼老婆孩子。”
“你看我现在,就这么抱着你。”
“等到我们的孩子出生,我也会像抱着你一样,抱着她。”
“那等你老了呢?”
“老了再说。”
“那你现在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你嫌弃我的手…”男人有点委屈。
“……”云枝无语。
“但是——”陆与白笑。
“我现在要好好保养,等到我们孩子出生,我去抱她的时候,就不会硌着她了。”
云枝也笑:“你真是个傻的。”
她吻着他的脸,脸一红,赶紧唆使他去把门关紧。
掀开他单薄的毛衣打底,云枝的手指触上他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眼睑低垂,抿紧了唇。
“我才不嫌弃你。”
“嗯?”陆与白抬头。
云枝侧目,看见他低垂如鸦羽的迷人眼睫,看见他挺直俊秀如山峦的鼻峰。他冷白到近乎病态的肤色仿佛天生,五官精致,浓墨深邃的眼里藏满了她的倒影。
他同样侧目,望了过来,和她对视上。
这一瞬,云枝想起了初遇那一年。
陆与白为了吸引她的视线,在球场里故意打着篮球,不甚熟练。
但她别有用心,居心叵测地,还是看了很久。
……
露天球场的上方当时阴云密布,陆与白动作别扭地运着球。安忱来拉她,她不肯走。
恋恋不舍,自己同样别扭地看了很久。还在脑海中千思百转,要怎么给自己找正当理由。
……
后来,她决定去小卖部买一瓶水。装模作样递给汗如雨下的陆与白。假装自己,只是看不下去他的拙劣球技。
但后来,她买了水。
用她当天打算攒起来买海报的钱买了水,她走到球场的边缘,看见阴云密布将要袭来阵雨的天空。云层被扯开一丝缝隙。所有如同沾满了墨汁那般饱满的乌云,顷刻消去。仿佛它们从未来过。
那一刻,她从陆与白的脸上,看到了光。
……
云枝痛下狠心买来的矿泉水瓶,砸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眉眼俊秀的阳光男孩把水瓶捡起,挑开唇笑。
他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接着对她说:“云枝…”
“嗯?”
“我带你去吃面吧。”
“……下——”
云枝憋了很久,憋出一句:“下流!”
当时他们学校班级里正盛传的一个段子,就是下面给人吃。
云枝觉得,实在是很龌龊无耻。
她想转身就走。谁知道陆与白,把她拽住,真带她去吃了面。
……
在这家看起来颇有历史的面馆里,陆与白将先端来的一碗推到她面前,抄起长到有些过分的本色木筷。将她碗里的肉,一点一点挑了出去。
“你不喜欢吃肉吗?”
云枝看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喃喃问。
陆与白很快像是悟到了什么,他又抄起筷子,想要把这些肉夹回自己碗里。被云枝阻止。
她盯住他的眼睛,直直地问:“告诉我。”
“嗯…”
“你究竟——”
“喜不喜欢吃肉?”
……
陆与白一愣,纳闷了很久,硬着头皮说:“喜欢。”
……
后来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验证着他当年的话语,他的确,是喜欢……
-
但现在看来,后来的云枝冥思苦想想了很久,终于才发现……
原来陆与白,其实是不喜欢吃肉的。
就和她天生喜欢吃肉一样,他天生,生活在大富大贵的家里,什么山珍海味鲍参翅肚没有吃过,又怎么会很喜欢,区区普通的猪肉呢?
……
但他甘愿,当了她多年的垃圾桶。
……
虽然知道这个词有点不恰当,但云枝的确是这么觉得。
有些爱,一定要经过血淋淋地撕扯伤口,才能发现蕴涵在皮肤血管下的包容。有些人,其实并不是不爱你。只是他们在以一种自己觉得对对你来说却是错误的方式,在无限包容忍让着你。
爱,不就是这样吗?
没有人会天生合契,所有的你以为,有可能是遮上迷雾尘埃后的假象。在最初你以为是假象,揭开后又恍然大悟不敢相信的东西,其实,是那个人想要给你的甜蜜。
-
云枝想明白了一切,抬眼勾起唇,温柔抱住她身侧的男人。
“陆与白…”
“嗯。”
“我这一辈子,都会嫌弃你。”
——因为,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