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
什么叫死不了?
沈薏环蹙起好看的眉梢,盈润的眸光望向陈沅。
“陈叔可知,豫城如今如何?”
“呦,小丫头片子也开始关心军国之事了?”陈沅笑眯眯问道。
“两军交战,便是平头百姓,也是挂念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许是沈薏环说这话的神情太过正直,将陈沅后半句堵了回去,他有些没趣,轻咳几下,也收了玩笑的神情,“来之前刚收到的消息,说是定远侯父子强袭羌人主帅的营帐,但阵前似乎是发生了意外,只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陈沅正色说罢,望向沈薏环的目光渐渐和蔼,“放心吧,应是没事的,毕竟是打仗,免不了凶险,只是那一家子都是有本事的,不会轻易出事的。”
沈薏环沉默不语,她这几日心神难安,每每想到当日李渭那个道别一般的怀抱,他那样用力,将他按在胸口,有力的心跳声音也擂进她的心头,便是她也察觉出他的不舍和不甘,可即便是这样,他都没有说半句挽留她的话,临别的时候,他唤住自己,欲言又止,最终笑着与她道别,神情与往常无异。
只怕那时,他就决定去豫城了。
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自己来了随州,定会跟来。
是又因为旁的原因放弃她了吗?
家、国、天下,总有些旁的,在他心里比她更为重要吧?
“丫头?”陈沅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抬眼便看见老头关切的神情,回神来便觉着面上一片冰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湿润的。
她竟哭了。
“陈叔,我有些累了。”她垂眼低声说道。
“我也要走了,还有许多事要忙呢,”陈沅看了看她,心里也有数了,“过几日我也要去豫城了,好歹也是军医,总还有些用处,你也别太担心了,等这战事了结了,还得继续跟怀豫折腾呢,他肯定要来找你的。”
“他还让我照看你呢,你可别故意给我上眼药,我这半只脚进了棺材的人,还有许多事得求他帮忙呢!”陈沅笑道。
“陈叔,一路小心。”沈薏环笑笑说道,颇有几分真情实感。
房内只剩下沈薏环自己,清淡的茉莉花香若有似无,沈薏环盯着茉莉花枝,吸吸鼻子,眼睛一酸。
她喜欢茉莉花的香气,只是李渭不喜欢,觉着太甜腻,后来便只用他喜欢的熏香。
跟他相识这么些年,都是自己顺着他,如今自己放弃了,他便也放弃了。
沈薏环抬起手,戳了戳舒展的茉莉花叶子,花枝颤动抖落下水珠,疏云日日都打理照顾着她房里的这些花花草草。
她知道自己近日来的不对劲,她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仍是会为他忧心的,想到前几日陈暄说的,他只有三千人马,豫州又多是支撑已久的残兵,也不知如今豫州究竟如何。
沈薏环怔愣半晌,起身去找沈明嫣。
沈明嫣这会刚把女儿哄睡着,小丫头平时活泛,也就睡觉时安生那么一会。
“怎么了五妹妹?”
“希儿睡了吗?”
“刚睡下。”
沈薏环是知道这个时候希儿睡觉的,往日都不回来打扰,这会见她过来,沈明嫣也有些意外。
她新开的胭脂铺子本是已经开始盈利了,只是如今战事一起,又回到了最开始开的那种萧条惨淡,好在铺子背靠陈氏商会,总不至于经营不下去,不过这生意难做,也算是给沈明嫣泼了盆冷水,她这阵子都在家中也没再往外走。
“我有些事想与你说。”沈薏环沉吟着说道。
“怎么了?”沈明嫣有些忧心,轻声问道。
“我可能会离开随州一阵子,可能会去,去别的地方。”
沈明嫣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她看出了沈薏环的心不在焉。
她跟沈薏环也是近几个月方算是说得上话,不好过问太多,她沉吟半晌,轻手轻脚进了屋,片刻后拿了个小盒子出来。
“妹妹,我没法与你同行,旁的便算了,银票你收着。”
“看我干嘛呀,等你回来还得还我呢,可别跟我推三阻四的。”
许是见沈薏环面露拒绝之色,沈明嫣一把将那一小摞银票塞进沈薏环手中,没等沈薏环说什么,便转身要进屋。
“姐姐,我……”沈薏环无所适从,她看着手里沈明嫣的银票,心头泛起暖意。
这种姐妹之间的情谊,除了京里的自己那个闺蜜,许知园,再没旁人给过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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