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不能睡,这不是床。”左语指床的方向,“那才是床,马上就到了,你快起来。”
顾淮顺着她的指尖望去,肯定地说:“那是地,这才是床。”
左语无可奈何地看着顾淮闭上眼睛,怎么叫也不起来。
她灵机一动,用力推顾淮。
“这是床,可我想睡在这里,你睡在地上好不好。”
顾淮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眼睛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左语哄道。
顾淮抿直唇角,脸颊的软肉轻微鼓起,露出一个很不明显的笑。
他爬到床上躺好,目不转睛地盯着左语。
左语本以为完事了,顾淮的目光使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怎么不睡?”
顾淮侧躺在床上,膝盖微曲,好似有些难为情的蜷缩脚趾,用很低的声音回答:“你还没睡。”
“我……我睡不着。”左语干巴巴地说。
“没事,我等你。”顾淮移动到床边,离左语更近些。
左语看了看满是尘土的地面,忍不住扶额。
她不需要顾淮等啊。
僵持片刻,在顾淮期待的目光下,左语咬牙躺到地上。
“对了,还没关灯。”
关灯后左语在漆黑中再次躺好,心中默默数数。
数到一千时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悄声往外走。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左语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直接打开灯,果然看到顾淮躺回地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走了。”顾淮好似特别委屈,躺在地上的他背对左语蜷缩身体。
左语倚着门框,生无可恋地重重叹口气。
“谁说我要走了,只是我睡不着想出去透透气。”
“哦。”顾淮仍背对左语,明显还在委屈。
左语特想穿越回几分钟前告诉自己,不要这么着急离开。
现在倒好,不光没让顾淮在床上睡着,还把他惹不高兴了。
“那我不出去了。”左语只能回到顾淮身边戳了戳他,“你快回到地上,把床让给我。”
顾淮弓着身子缩得更紧,“不让,你很快就会走。”
左语耐着性子说:“我不走,只是我睡不着,太无聊了。”
“无聊……”顾淮喃喃道,突然爬起来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罐递给左语,“给你玩。”
床头柜的门半开着,露出里面放着的好几个玻璃罐,左语认出那都是她送的糖。
左语剥开一颗糖吃掉,甜甜的味道舒缓她的心情。
“这不是我送你的糖吗?你怎么不吃?”
她把玻璃罐递回顾淮手上。
顾淮学她的样子剥开一颗糖,放入口中后甜得皱起脸。
左语反应过来,“难道你不喜欢吃糖?”
顾淮没有回答,鼓起脸噗得把糖往左语身上吐。
化掉的糖立刻粘到左语身上,左语嫌弃地蹙眉,顾淮却像发现了好玩的事。
“噗——”
“顾淮!”
“噗——”
“不许吐!”
“噗——”
“有完没完了?”
左语伸手去抢,可顾淮站起来高举糖罐,她根本够不着。
“噗——”
这颗糖直接粘到了左语的头发上。
左语调整呼吸,告诉自己不气,别和醉鬼一般见识。
不行,还是好气。
“顾淮!不用等明天,现在我就要和你算账!”
左语张牙舞爪地跳到顾淮身上,用力摇晃他的胳膊。
糖罐从顾淮手上脱落,掉到地上砰地碎开,包裹着漂亮糖纸的糖块散落在地。
“啊——”
与此同时顾淮没站稳,连同尖叫的左语一同向床上栽倒。
左语惊恐间下意识抓住顾淮的头发,摔到床上时她的鼻梁磕到顾淮胸口,痛得她眼泪瞬间冒出来。
等她捂着鼻子眼泪汪汪地坐起身,才看到顾淮的头顶被她薅得秃了一块。
顾淮喝醉了也知道疼,不过没那么敏感,只是抬起一只手摸头顶,似在疑惑为什么会疼。
左语吓得愣住,好好的人怎么说秃就秃了。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真在指尖看到一缕发丝。
顾淮注意到她的动作,看向这缕发丝时目光变得幽怨。
“哈、哈、这是正常脱发。”左语心虚地把头发按回顾淮的头顶。
可她的手刚离开,一指长的黑发便飘下来,落到两人之间的床单上。
而顾淮头顶的那块秃,又顽强的露了出来。
左语欲哭无泪,“我没用力啊……顶多也就用了一点力,但不可能薅掉这么多。”
解释时左语凑过去整理顾淮的头发,想要把那块秃的地方掩盖住。
然后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咦,真不是我啊。”左语如释重负。
原来她薅的头发刚好在顾淮头顶那块疤的旁边,才显着秃得那么多。
不过细看才发现,这道疤痕好长。
“怎么伤得?”左语心疼地问。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这道疤痕,但这次看和上次看的心情完全不同。
左语勉强将疤痕和秃的地方用两边头发盖好,才等到顾淮的回答。
“秘密。”
左语向后退,确认顾淮头顶看不出来秃的痕迹。
期间顾淮的眼神一直锁定在她的身上。
“还秘密,不想说算了。”她有些疲惫地靠到床头,视线扫过地上散落的糖块和玻璃渣子,忍不住头痛。
“为了来找你,我和我妈约好的见面都没去,她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全都怪你,哼,现在开始算账吧,你为什么把自己喝的醉成这样,连电话都不接。”
顾淮眼神闪了闪,沉默几秒。
“秘密,不能说。”
左语气得掐着腰坐直。
“你什么态度?
我来敲半个小时门,哄你这么久,就为了听你左一个秘密,右一个秘密?
那你有什么秘密是能告诉我的?”
顾淮原本坐在床边,胳膊撑在身后侧头望着左语。
待左语话音落下,他眼神中好像有什么变了,陡然屈膝上丨床过去,抬手按到左语肩膀上的墙壁,将她困住。
转瞬间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左语身上,她背靠床头退无可退,鼻息间满是顾淮身上的酒气。
此时左语才有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紧张,想要抬手去推顾淮,却又提不起力气。
她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顾淮俯身越靠越近,直至彼此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隐约听到顾淮开口传来的低沉嗓音。
“言言,我爱你。”
“怎么办……我真的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