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老师从事教育行业近二十多年,自然不会认为学历代表一些,以顾言的年龄和阅历,与江意在一起和带小孩差不多,需要用以远超江意的成熟包容她。
等了这么多年,顾言对江意是真有感情还是年少不得的执念,在一起后又会不会珍惜,会不会厌倦。
一辈子那么长,变数很多。
林老师忍不住担心,万一两个人分手,相对单纯的江意落得惨淡下场,她这个当母亲的都没办法为女儿讨回公道。
换成另一个江意的同龄人追求她,林老师都不会这么担心,实在是她通过徐景荣得知不少顾言在公司行事的手段,没办法放下心来。
寻常人看到的是江意和顾言在一起能得到的好处,林老师更在意女儿能不能过得好。
这些话掰开揉碎了说出来,满含最真挚的母爱。
陈慧婷沉默片刻,再开口却说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当年我生过病。”她顿了顿,“精神病。”
林老师听说过,她诧异道:“那不是小言他爸胡说的吗?”
陈慧婷微微摇头,人清醒后,才会意识到以前的不对劲。
离婚后顾俊明过得不好,本就欠着赌债,外面的女人得知他离婚什么都没得到,把他赶出家门。
走投无路下不知从哪得到消息,顾俊明来到陈慧婷上班的服装店找麻烦。
恰好顾言恰在店里,将顾俊明控制住报警。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陈慧婷都没有见到顾俊明,她快要将这个人淡忘的时候,在街角看到一名衣衫褴褛满是酒气的男人。
顾俊明还不上赌债,逃避追债时摔伤了腿,吓得追债人怕出人命,赌债变成死账。
一瘸一拐的他无法振作起来,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浑噩度日。
长期酗酒破坏顾俊明的神经,整个人变了模样,陈慧婷根本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
曾经的夫妻短暂对视,陈慧婷身体惊恐的颤抖。
她从顾俊明的眼神中,看出曾经她身上的影子,那是绝望,疯狂以及散不去的阴郁。
难以言说的心情促使陈慧婷拨通精神病院的电话,来人将顾俊明带走检查。
诊断很快出来,酒精性精神障碍,顾俊明的大脑神经已经被酒精蚕食的千疮百孔。
曾经叫嚣着要把陈慧婷送进精神病院的顾俊明,精神病院却成了他的最终归宿。
陈慧婷回到家中,后背已经被惊出的汗水浸湿,她来到镜子前,直视自己平静苍白的面容许久,才终于放松下来。
“林老师,那时候我问过你学校有没有让学生做过天才与家庭教育成因测试题的家庭作业,当你说没有的时候我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其实端倪有很多,隔段时间我就会碰到各种填写奇怪题目的活动,有的是上门推销,有的是出门逛街时遇到,恐怕那些人都是言言找来的。
无论他多么忙,都要回家做饭,坚持早晚给我熬养生汤,一熬就是一年半,频率才渐渐下降,直至他离开京都彻底停下。”
“难道是……”林老师声音满是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在给你治病?”
陈慧婷坐直,将已经变温的半杯果汁蓄满,目光垂向杯中的果肉出神。
“这八年来言言在外面,我从不敢强迫他回来,没有他我早死在精神病院了,我这个当母亲的没有让他享到多少年的福,反而要早早的为生计担忧。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连续一年半坚持天天为我熬药,他又能变坏到哪里去。
当年意意虽然小,但言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成熟,万一两个孩子有缘无分,那意意就是我丨干女儿,绝不会让言言欺负了她。
咱们当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能够幸福吗,可不要变成孩子眼里的老顽固。”
林老师苦笑,“说来说去,你不还是为了你儿子说好话,我心疼我女儿倒有错了。”
她叹了口气,“意意命苦,摊上那样的亲爸亲妈,我总想让她过好些,看来是我顾虑太多了。”
说话间顾言从江意家回来,远远看到菜园旁的陈慧婷和林老师,脚步轻快的过来打招呼,随后走进别墅。
没一会徐乐也从江意家跑出来,上午在家玩水的他只穿了一个小背心和小短裤,伸手捂住肚子,隐约可见衣服里藏着一张纸。
徐乐熟门熟路地在书房找到顾言,只探个头向里看。
“哥哥,你在忙吗?”
顾言合上手中的文件,“不忙,乐乐有事?”
“嘻嘻,有好事哦。”徐乐颠颠地跑进来,邀功似得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笔记纸轻轻挥舞,“快看,这是我姐姐的日记哦,你想不想要。”
顾言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
“当然想要,需要什么你才能给我。”
徐乐眼睛转了转,故意想想才说:“一套变形金刚,听好了,是一套,少一个都不行。”
顾言忍不住笑,伸出手去接日记纸。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