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消息还没彻底传入皇宫,刚下早朝。周煜走在官道上,特地大步找上前头的顾太傅。
笑着恭贺。
“听说太傅喜得金孙,这可是一桩喜事,日后百日宴,我是定要去讨杯酒喝的。”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顾太傅却是个犟性子,对周煜不满就是不满,这会儿只是淡淡道:“顾家一向低调,百日宴不会大办,就打算一家人吃顿饭。劳二皇子记挂。”
周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好在这会儿,顾允之穿着一身官服过来,见着情况不对,便笑着道。
“二皇子有所不知,顾家一脉人丁单薄,妙隐大师圆寂前曾提点,顾家有了子嗣不可大办宴席,怕有所冲撞。”
“您的心意,允之领了。”
果然,他这么一解释,周煜脸色也好转不少。
“原来如此。此事,也是我唐突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顾太傅突然道:“二皇子。”
“这些时日,殿下身体不太好,您可曾去看望他?”
周煜嘴角的笑容微僵。
顾太傅叹气:“殿下早些年,那般照顾您。”
他知皇家子且性情凉薄,可……周璟这些年多爱护几个弟弟,他是看在眼里的。
周煜很清楚,这老东西眼里只有周璟,周璟都快死了,这老东西,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怎么?是觉得储君一位,他不能堪任吗?
可顾太傅在朝中地位实在高,他是希望得到这位老臣支持的。
周煜道:“不瞒太傅,我这些时日令人大费周章寻了支血珊瑚,虽不如之前皇祖母给皇兄的年份久远,份量也轻,可也能炖着吃一回。”
“只是皇兄身体愈发不行了,我若时常过去,会扰他清静,也就去的少了。这才……,可即便如此,我是格外盼着皇兄好的。”
血珊瑚不可多得,又最是滋补。
顾家这几年一直在寻,却没有寻到半根。也不知周煜是哪里来的。
顾太傅闻言,脸色也柔和下来:“二皇子费心了。”
就在这时,端漠皇身边伺候的公公快步过来,面上染上急色。
“请二皇子移步,皇上急召。”
等周煜离开,顾允之扶着太傅朝外去。
太傅:“殿下这几日都不曾出门,便是澄园也日日大门紧锁,我实在放心不下。”
“前几日,皇上去了趟澄园,回来就不太对劲,昨儿私下竟同我谈到了荣德侯府,只怕……只怕……”
谁不知道荣德侯府是禁忌啊,这些年谁也不敢提。
端漠皇当时就那么颓然的站着。
他说。
——太傅您说,可是朕当时过于绝情了?所以报应到了太子身上?
——可当初证据统统摆在朕的御书房,朕又如何能去听信白懿不曾通敌叛国的一面之词?
他嘴里的白懿便是荣德侯府老侯爷,也就是周璟的外祖。
——一把火将荣德侯府烧个干净,这又何尝不是白懿对朕的报复?他这是见证据确凿,这才选择赴死的!他用这种方式,是故意和朕作对,当初多少人说是朕错冤枉了他!
太傅沉沉一叹。
“只怕殿下熬不过这个春天。”
这几日的天一直都在下雨,乌云密布,好似随时都能压下来,就好像神明都在为此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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