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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北京的生活十分规律,除了偶尔去超市或者上医院外,他有大段大段的空闲时间,却基本上都是在家里看书看影碟。他买了全套的《探索》、《发现》、《美国国家地理》等电视节目的光碟,又在图书批发市场里买了许多折扣很低的jīng装书,都是铜版纸jīng印,图文并茂,一套有几十本,可以看很久。
日子过得单调而寂寞,但很平静,他常常整天不出门,饿了就吃点简单的东西,乏了就上chuáng睡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除了家人外,基本上只有郦婷偶尔给他打个电话。
他的房间朝向东南,凌晨的朝阳总会洒落在他的窗帘上。有时候,斜斜的落日余晖会把他这幢大楼的影子投she在地上。他常常会站在窗口看上很久,看地面上和公园里的各种景物上光与影的不断变化。
忽然有一日,他支起了画架,买来了绘画的工具,开始画起画来。
他的画尺寸都不大,而且很随意,兴之所至,什么都画,阳光下碧波dàng漾的朝阳湖,糙坪上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嬉闹的两条牧羊犬,枝头上展翅欲飞的小鸟,街边坐着晒太阳的老人,斜晖照耀下的大片灰色屋顶
第2章
解思过来看他时,瞧见了这批画,很是惊喜,便把画通通拿走,带回上海,后来打电话过来,说郦婷拿走了几幅,挂在她的酒吧里,他也觉得无所谓。
渐渐的,解意愿意走出家门了,有时候是闲逛,有时候是在朝阳公园里坐坐。不知不觉间,全身的疼痛感已经减轻很多,他的眼里渐有神采,对周遭的事物有了更多的感受。
林思东是偶然听程远说起,解意似乎住在北京,这才想方设法查到他的住处。一个人如果存心想找另一个人,肯定能够找到,如果说找不到了,多半是不想找。他是一心想见到解意,所以很快便找了过来。
这时,斜阳已沉落下去,金红色的霞辉照she着他们,解意这才意识到天已晚了,便问他:是不是一起吃饭?
林思东赶紧点头:是啊,我请你吧,你想吃什么?如果吃上海菜的话,咱们就去夜上海。
解意想了想,便同意了:好吧。
两只牧羊犬被它们的主人带回了家,林思东自然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也跟着登堂入室,在房间里磨蹭着不想走。
解意也不催他,索性斟出茶来,在沙发上坐下。
林思东满屋乱窜,很快便在另一间用做书房兼画室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幅画。
那是解意的半身自画像,他闲适地坐在那里,浅色西装随意地敞着,白衬衫最上面的一粒钮扣未系,眼神平静,五官标致,柔顺的长发往后梳着,背景只是一片逐渐晕开的海蓝,整个色调很冷静清慡,看上去非常舒服。
林思东瞧了好半天,忽然高声说道:小意,你这幅画送给我好不好?
解意走进房间,看了看那幅画,微笑道:这是胡乱画的,哪里能送人?行家看了,贻笑大方。
林思东笑嘻嘻地说:我是大老粗,不是行家,是爱家。
解意不经意地道:你又没地方挂。
有啊。林思东笑容可掬。就挂在我的卧室里。
解意含笑听了,微微摇头:会伤害你太太,没有必要。
林思东的脸色黯淡下来,半晌才说:我与她已经正式离婚了。
解意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不想探问原因,似乎也没什么可安慰的。那是名存实亡的婚姻,继续维持下去是否道德,很难评说,但对方到底是手无缚jī之力的妇孺,如果失了依靠,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思东却似胸有成竹,笑着说:你不用为她们担心。我给了一千万现金,她们母女三人怎么着这辈子也够花了。我太太没什么恶习,不赌博不吸毒不养小白脸,两部汽车和三处房产都过到了她的名下,也不需要再置业。那笔款子她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每年都用不完。如果她还有什么困难,仍然可以找我,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解意点了点头,也不便对此做任何评价。
林思东却不肯放过,认真地说:小意,你是迄今为止我惟一真正爱上的人。我以前不懂应该怎么对待自己的爱,经过这么久的反复折腾,我已经明白了,维持这样的空壳婚姻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反而对我爱的人不公平。现在这样子,我觉得轻松了很多,无论想gān什么,都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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