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虫儿也没了夏日的欢乐喧闹,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残月倒影在无波无澜的湖面上,像一叶扁舟,孤孤单单唱着晚夏末歌。
三姑娘不日就要做王妃了,还有好多东西没准备,还有好多家送来的礼没回,还有好多的人情门户……
苏婵呆呆地像木偶一样,由着好多穿黄衣的,红衣的,彩衣的陌生女人们摆布。对于成亲,她没有想法,唯一的认知就是从一个牢笼飞到另一个罢了。
夜半,喧闹了一整日的苏府终于安静下来了。苏婵穿着盛夏才穿的淡郁金齐胸襦裙,长发披散了一背,像个游魂般穿梭在府里。她不知道往哪儿走,也不知道终将去向何方,她只是觉得冷,尤其是吹来的湖风,更是冷的透骨。
原本以为,只有她一个游魂,谁知湖心亭里,还坐着一位。
“喝一杯?”苏妫一点也不意外能在深夜见到婵姐,她端起石桌上的酒樽,起身笑着走到婵姐跟前:“黄酒与竹叶,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已后始癫狂。苏婵姑娘,浮一杯否?”
苏婵微笑,泪不自觉掉进酒中,她接过酒樽一饮而尽,辛辣醇厚,只是有些苦涩。
风轻轻地吹着飞檐上挂着的灯笼,灯影投射的光斑四下乱晃,煞是好看。
“婵姐,刘大哥这些天一直在等你,他喝了好多酒,我看了都心疼。”
苏婵踮起脚尖,将手中的酒樽用力往前扔,只听得扑通一声,湖里除了水花声,还有一片窸窸窣窣的虫儿声。女孩的脸儿很白,她只是勾唇一笑,嘴边的美人痣就能绽放无限的风情。
“我这辈子都不敢任性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除了那一次,”苏婵眼中闪着动人的光彩,她抬起双臂将自己抱紧,淡淡笑道:“可那次,公子没有接受我。七妹,你说我是不是该讨厌你。”
苏妫上前挽住婵姐的臂弯,她将头枕在姐姐的肩头:“你要是真讨厌我,也许我能好过一点。”
“我嘴上虽然说不屑世人的眼光,可是心里却怕死了。”苏婵呆呆地看着黑寂寂的湖,凄然一笑:“我觉得自己好脏,不敢接受刘大哥,有时候更不敢站在公子身边。或许嫁给姜之齐这更肮脏的人,我才会觉得能稍微好一点吧。”
不知不觉,苏妫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道:“公子尊敬你,他说你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女子。而刘大哥,他怎么会嫌弃你,这些年他一直在等你。”
苏婵笑笑,这些道理她都懂,她敬仰公子,也喜欢刘大哥,只是她过不了自己这坎儿,她亲手给自己的心关了一扇门,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回去吧,夜已经很深了。”苏婵抬起手,指尖轻轻抹去小妹挂在脸上的泪:“你和我一样,因为极相似的原因才抛弃一切回到长安。可你却和我不一样,因为你终究不是寻常人,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把心里的门打开,放下不值得的,拿起珍贵的。”
夜已经很深,花也睡了,她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这一天终于来了,因为有白瑞在身边出谋划策,王宾着实没能从中阻挠,苏妫顺利地坐上了花轿。当然,她只能和部分嫁妆,白管家等人从苏府的后门出,王府的后门入,她仅仅是媵妾罢了。
前面大街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这边却冷冷清清。
苏妫穿着华贵的喜服,画着红妆,盖着绣金线边的牡丹盖头上了花轿。轿子两人抬,有些晃悠,轿中人的心却是很平静的。
当年父皇宠爱她,许她上朝去选中意的驸马,当时她一眼就看到了王宾,因为这个男人笑的很温暖,像太阳下盛开的百合。
皇祖母说,我家公主会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走出大明宫,驸马会牵着小月华的手,扶你坐进黄金马车里。他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你坐着车里向长安城你的子民挥手,你要给他们展现帝国公主的高贵与幸福。
呵,只有在国破家亡时才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所以最后你嫁的也许并不是你最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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