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神医的话就像把锥子,真真是哪儿疼专扎哪儿!韩度是鼎鼎有名的大儒,如此侮辱他,还不如叫他去死呢。
当已经沉沦到黑暗深处,什么自尊,什么地位,什么良知都他娘的是放屁!李月华豁出去了,她定定地看着刘神医,带着些许乞求道:“让我去扮狗,您就当我是条狗好吗?”
刘神医噗嗤一笑,他的舌尖抵在上牙床,眼睛微眯住打量李月华,越看他眼中的鄙视之色越深,最后他用夸张的语调嘲讽道:“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的狗相提并论。”
李月华感觉自己被凌空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她是大陶国唯一的长宁公主,是血统高贵的帝姬,现在连条狗都不如了,不错,真好。女孩鼻子酸的发胀,她低头看着水中平躺着的苏妫,好美丽好宁静。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同样是双手沾上鲜血,姜铄窃国屠城,最后却成了万民敬仰的开国皇帝;元兰心狠手辣,却飞上枝头变为德妃;而自己呢?何罪之有!唯一的罪是姓李吗?既然现在沦落的连狗都不如,那我再不回头。
“小叔,”李月华咽了口发苦的唾沫,她可怜兮兮地乞求那有若天神的男人:“我知道很难为你,可我实在没法了,求你看在皇祖母的面上再帮帮我好吗?最后一次。”
韩度凄然一笑,他似乎早都猜出李月华会这样说,可是他脸上却带着失望的表情,失望?伤心?男人摇头道:“不帮。”
跟前站着的张公公忙凑到韩度身边道:“公子,小姐她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难道你忍心看,”
“闭嘴!”韩度冷冷打断张公公的话,带着狠厉之色道:“你当我不知道吗?她的所有行径都是你教唆的,张甫明,你安得什么心?我告诉你,大哥已经死了,大陶国完了!月儿在出大明宫那刻就和过去没任何关联了,我只想让她做个普通的女孩子,你若是真为她好,现在就滚。别逼我杀了你。”
“你敢!”李月华双手颤抖,她脸上的伤痕仿佛又裂开了,她真没想到韩度居然会说出这番话,事到如今,谁比谁更无耻吗?李月华感觉苏妫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似乎更重了,她忍住想要吐的冲动,对韩度恶毒道:“大陶国为什么会完蛋,我父皇为什么会被姜铄辱尸,我弟弟为什么会被吓疯,我为什么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告诉你韩度,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私下撺掇着王宾和姜铄沆瀣一气,长安就不会被攻破,大明宫就不会沦陷,千千万万条冤魂都是你害死的,你别在这儿跟我玩高尚。”
韩度没想到李月华会说出这番话,他原本云淡风轻的脸此刻有些慌张了,她居然知道这事,她怎么会知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李月华知道张公公此刻正在看自己,但她却一眼盯住韩度,挑眉嘲讽笑道:“是你最恨的大哥告诉我的,他就算死也不愿意相信他的弟弟会亲手把他送入地狱,他死不瞑目。”
对,就是这样,韩度,你既然敢做就别怕承受良心道德的谴责,大家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谁也不比谁清白,我就是故意让你心痛,让你悔恨,让你到了地下也不敢去见皇祖母和父皇!
李月华见韩度低头不语,于是冷笑一声,都撕破脸了,那就索性再加一把火:“我告诉你韩度,我从长安见你第一面就讨厌你,恨你。这一路我都是装的,我越可怜无辜,你就越感到自责,所以你绝对会带我来治病。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为了让良心好受些罢了。”
风带着药王谷花的香味徐徐而来,清冷而又芳香,韩度的衣角被慢慢地掀起,他原本挺直的背脊此刻有些弯,半响才冷冷道:“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同意。你怎么想我是你的事,而我决不让你有机会踏入复仇的不归路。”
李月华冷笑着白了韩度一眼,她觉得这个男人说的实在太好笑,怎么会这么好笑。女孩流着泪,高昂着下巴对男人笑道:“是,其实你韩度才是这场悲剧的大赢家,你为父亲报了仇,你眼见大明宫被毁了,你觉得我李月华复仇是条不归路,你怎么这么伟大,这么厉害。”李月华说完这番话,转而狠毒道:“我今天明白的告诉你听,我李月华不领你的情,如果不给我换脸,我就去死,我要让你再背一条人命,你记住,你这一辈子都欠我李家了!”
刘神医叹了口气背对着这两个人,有些事,总要说出来才好。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两人怕是这辈子都摘不清了。
韩度怜悯地看着李月华不发一言,忽然他仰天大笑,他对地上的女孩傲然道:“好,我扮狗,我给你这张脸,这下你高兴了吧。”
李月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度,这算是答应了吗?好不容易来的结果,可为什么心这么疼?
李月华俯身干脆利落地给台阶上的韩度磕了三个头,她拼命让自己不带一丝感情,冷然道:“我谢谢你了,从今以后,你韩度和我李家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么?
“行了行了,烦死了!”刘神医忽然转身,他那张童颜胖脸带着怏怏不乐之色,小的几乎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瞅了眼韩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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