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报应!但是你怎么也不该买凶杀她!”吼完之后深吸一口气,竭力冷静下来,咬着后槽牙道:“我不明白,周文平既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维护他?为他撒谎,还为他杀人?”
周易轻轻地笑了,“周家夫妇没有孩子,我来中国以后,他们真的对我很好。我没有家,周文平给了我,我没有父母,他也给了我。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就是他的女儿。”
“……别自欺欺人了。他如果真的对你好,把你当女儿,又怎么会放任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余兮兮喉咙干涩,“周文平和南帕卡一样,都是在利用你。而他比南帕卡更可恨,知道为什么吗?”
周易眸光一跳。
“因为南帕卡只是利用你的恐惧,而他利用的,是你对家庭的渴望,对‘父亲’的爱。”余兮兮咬紧唇瓣,“你以为你舍身救人很伟大么?你只是让一个恶人逍遥法外,然后继续去害更多无辜的人而已。”
审讯椅上的人默然,半刻,低下头,孱弱的肩无声抽动。
余兮兮于是直起身抱住她,轻抚她的背。
不多时,周易在她怀里泪崩决堤,“……这些年,我很痛苦。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想远离那个世界,但又怎么可能呢……这条路不可能回头的,要么死,要么就往前,根本就没得选……”
“有的。”余兮兮嗓音很轻。
周易困惑抬眼。
她眼底泪光闪烁,笑,“老周,跟他们合作吧。”
审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众人侧目,余兮兮出来了。
秦峥靠在墙边抽烟,看见她,几乎立刻掐灭了烟头大步过去。站定后垂眸,从头到脚地审视。
她应该用屋里的湿巾擦过脸,糊的妆全没了,素颜干净,皮肤白得像雪。情绪已基本平复,只剩两只大眼还肿得吓人。
他盯着她,语气不自觉就柔下几分,“没什么事儿?”
余兮兮勾了勾唇,嘴角在笑,神色却透出一丝疲乏,“就说说话而已,能有什么事儿。”
秦峥眼神冷淡扫过她背后,“说通了?”
“嗯。”余兮兮静道,“周易同意跟你们合作。”
见状,所有人紧绷的弦都是一松,心里巨石落地。何刚沉着脸递了个眼色,“海燕,你去。”
江海燕点头,拿着口供本重新走进审讯室,反手把门关上。
一阵闷响,然后就又是沉静,屋里空气凝滞,组员们也没谁说话。虎子蹲在饮水机边儿上,觉得气氛不对劲,于是咳了声,故作轻松道:“看不出来,峥嫂审犯人比咱们这些专业的都在行啊哈……”
秦峥脸色一沉,余光冷冷扫过去,笑声戛然而止。
“犯人”两个字刺激余兮兮的耳膜,她抿唇,手指不自觉绞紧衣摆,却还是礼貌地笑,“……因为我和周易是很多年的朋友,挺亲的。”
虎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进退维谷,只能硬着头皮“哦”了声。
“老三,带弟妹回去歇着吧。”何刚抖了下烟灰适时开口,“这几天你就别往我这儿跑了,要有事,我再联系你。”
秦峥没多的话,点头,手臂环了余兮兮的腰转身走人。
等两人走远,虎子才敢大声喘气儿,捂着心口道:“……吓死了,还以为峥哥要把我给宰喽。”
魏枭拿烟头丢他,狠狠的,“你他妈脑残呢?不知道青衣是峥嫂铁磁儿?说那些话纯粹找抽。”
秦峥喝了酒,只能让余兮兮开车回去。
凌晨时的大道上没行人,空空落落,她跑车开得像飞机,油门踩到底,近乎凶狠地发泄。秦峥坐在她旁边的副驾驶上,车速太快,他身体后仰保持平衡,唇紧抿,脸色严肃阴沉。
半刻,秦峥瞥了眼窗外,冷风中,林立高楼光速似的倒退。
他沉声唤了句:“兮兮。”
余兮兮脸色平静平时前方,没听见似的。
“兮兮。”秦峥又喊一次,语气更低。
这回她眸光动了下,“什么?”
“这条不是回家的路。”他平静道。她在乱开,压根儿漫无目的。
“……”余兮兮静几秒,忽然猛踩刹车,瞬间,她的身体被惯性甩冲向前,又被安全带重重弹回来。
车轮在地上刮出几道痕,刺耳噪音中,车停了下来。
周围景物陌生,不知是哪个区哪条街。
余兮兮额头往前抵在方向盘上,脸埋低,先一动不动,然后双肩抽搐,越来越剧烈。
秦峥在旁边看着,心像刀绞。
他沉声:“忍什么。要哭就出声儿。”
那姑娘不理他,抱着方向盘,继续咬紧唇瓣儿无声无息。
秦峥拧眉,伸手去抬她的脸,她扭头躲,虽只飞快的一瞬,他却看见她粉色的唇瓣儿已经咬破,雪白的齿尖都沾了血。
积压多时的心疼和不安在一瞬爆发,转化为怒意,他咬牙,下了劲儿不由分说把她扯过来摁怀里,咬牙切齿:“你他妈心里不爽冲老子来,任打任骂任操,别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