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手捏住,箍得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十指收拢,迫切想听到秦峥说“好”,可等待半刻,迟迟无有回音。
他不回答,她却已经知道答案。
母亲的话很隐晦,现场上枪林弹雨,所谓最坏的状况,无非是死。作为一个军人,贪生怕死不是他,必要时刻,秦峥怎么可能给自己留退路?
窗外,细雨停了。
余母眉心拧成一个川字,试探道,“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秦峥陷入静默,良久,唇角弯起一抹寡淡的弧,道:“伯母的意思我懂了。医生说您需要静养,好好休息吧。”说完便站了起身。
龚兰青盯着他:“你还没有答应我。”
秦峥垂着眸,深邃的眼窝盛满极淡阴影,没有说话。
“你……”
“妈,你看见我手机了么?我找不着手机了。”一道娇娇亮亮的嗓门儿突兀响起,打断余母的话。
两人同时侧头,看见屏风被收到了旁边儿,余兮兮正弯腰在沙发上东摸摸西翻翻。
秦峥随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视线淡淡扫过周围,“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撅嘴,可怜巴巴:“我也不知道……”
余母蹙起眉,数落道:“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成天丢三落四,真是一点儿不让我省心。照我看,你啊,迟早连自己都得弄丢。”接着又说,“背的包里有没有?中午在餐桌上吃的饭,是不是落在桌上了?”
“找到了找到了。”宋姨笑盈盈地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着卡通外壳的手机,笑着说,“在洗手间里呢。”
余兮兮伸手接过,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谢谢宋姨。”
余母说,“赶紧收好,回头又找个不停。”
她吐了吐舌头,一边把手机放回包里一边说,“妈,我们下楼买点儿东西,您先歇着。”说完,拉起秦峥大手就跑出了病房。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龚兰青探头往外张望,气得笑出一声,“小丫头片子。”
两人走的楼梯,足跑到四楼才停步,周围空无一人。
余兮兮平时缺乏锻炼,跑了几步就脸蛋儿绯红气喘吁吁,反观身旁,那人气定神闲,额头上连一丝儿汗珠都没有。
她皱眉,手指戳他硬邦邦的小臂,“你不累呀?”
秦峥看她一眼,挑眉,“我应该累?”
“……”余兮兮沉默。这人体力多好自己每天都在切身感受,多那一问纯粹是废话。
半刻没听见她出声儿,秦峥侧目;细碎的光线在那小巧的轮廓边缘嵌起一层边,她额头上出了汗,几缕黑色耳发黏在雪白泛红的皮肤上,眼皮子和翘翘的鼻头都有些红,愈发显得娇软楚楚。
他视线下移,注意到一绺碎发钻进她两瓣儿嘴唇之间。
秦峥说:“嘴里有头发。”
余兮兮没听清楚,狐疑地转头:“你说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伸出右手,粗糙的指肚捏住那捋黑发,轻轻捻出来,不经意扫过粉红色的唇。
秦峥眸色暗了几分。
触感太柔软,血液里的破坏欲蠢蠢欲动,他忽然不只想用手去感受。
余兮兮眨了眨眼,“你盯着我干什么?”
秦峥移开视线,“没什么。”
“你想亲我呀?”
“……”
她忽然想笑,于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峥拧眉转过头,刚要说什么,她却蓦的勾住了他脖子,拉下来,踮起脚尖,粉色软软的唇印上他的脸颊。
他闭上眼,侧头将她的唇瓣吞入口中,大手掐住那段儿小腰,往上一提,她嘤咛了声,两腿下意识缠住他的腰,被他压在墙上深吻。
整个空间不算安静,甚至能听见依稀的人声,她忐忐忑忑,慌乱中尖尖的牙磕到他的舌。
秦峥眉微提案,惩罚性地咬了她一口。她皱眉,羞涩的小舌头颤巍巍往后缩,被他勾住,拖回来,细腻地舔舐吮吻。
然后,他的唇往下亲她的脖子。
“唔……”余兮兮身子发软,抬手推他胳膊,“乖,别闹。”
秦峥馋没解到,反而越想狠狠地吃,眼神微乱,埋头在她的颈窝处平复呼吸。她脸红红的,被男人欺负得大眼迷离。
又厮磨了几分钟,他松开她,亲了亲她娇红的脸蛋和鼻尖儿,“能站稳?”
余兮兮羞恼,飞起一脚给他踢过去,“色狼!”
秦峥侧身躲开,捏住她下巴晃了晃,“我色狼?谁先勾引我?”
“亲你的脸而已!怎么算!”
“亲哪儿算?”
“……”余兮兮无语,哼了声,转身就往楼下走,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恩将仇报。我好心好意帮你解围,你还欺负我。”
秦峥人高腿长,两步就跟了上去,似笑非笑道:“偷听咱妈跟我说话呢。”
她脱口而出,“什么叫偷听啊,我正大光明,谁让你……”说着忽然反应过来,瞬间面红耳赤:“伯母就是伯母,什么咱妈!”
他淡淡的:“她都把你交给我了,改口还不迟早的事儿。”
“……”余兮兮呆住,动了动唇刚要说话,二楼拐角处却迎面走来一个人。她下意识抬眸,只见那人穿了一身白大褂,内套军装,个头超过一八五,容貌清冷英俊,很眼熟。
短短几秒,一个名字闪过她脑海——白喻楼。
余兮兮和他顶多算认识,到这种时候遇上了,不打招呼也不合适,于是她咳了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白医生?你这是跳槽了?在这儿都能遇上,挺巧啊。”
白喻楼也笑了下,说:“你女人挺有意思的。”
秦峥面无表情,手臂勾着余兮兮的腰往怀里带,没搭理。
她愣了下,小声问道:“……不是巧遇?”
“不是。”秦峥语气挺冷,余光瞟了眼对面,“他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