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容洵身子一顿,抬头看向霍景凌。
薛柔和容璟早就相识?
那岂不是说之前在长街之上,豫国公府中,两人那所谓的恩怨全属作戏?!
霍景凌沉着脸道:“大半年前,凌王还在大周为质之时,这个薛柔就曾经出现在大周京畿,你可知道周国之乱伊始是因何而起?”
容洵皱着眉道:“你不是说是因宁子清入京,为殷家翻案?”
“准确来说,并不是。”
霍景凌阴沉着眼,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周国京中,所有一切都还未开始之时,他缓缓说道:“当初在宁子清入京之前,京中就已经掀起波澜,隐隐有暗手在搅动风云,你应该记得我告诉过你,周国之乱全因殷家之事而起,而殷家旧案之所以会被掀开,却全是因为一个人。”
“原大理寺卿,也是二十年前的京畿卫九品校尉,孙安。”
容洵微眯着眼,这事他当然记得。
当初周国突然大乱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煌煌大国一日分崩离析,所造成的影响绝非只是周国而已。
无论是他还是楚国朝臣,谁也没想到堂堂三大国之一的大周会因为一个宁家人而被搅得四分五裂,皇室父子相残,民情激奋乱势皆起,外人只知道这些皆是因为一个名叫宁子清的人,和当年殷家被冤宗族被灭的旧案,却鲜少有人知道其中详情。而他却因为霍景凌知道了不少外人不知道的事情,更明白了大周乱世到底因何而起。
而这些消息里面,自然有孙安的事情。
孙家的灭亡和之后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所有人引以为戒。而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格外的注意身旁之人,时时以孙安之事来提醒自己,生怕有一日会因人牵累步了孙安后尘。
此时再听霍景凌提起孙安,容洵皱眉道:“此事你曾经说过,可这与薛柔有何关系?”
霍景凌看着容洵缓缓道:“那时候关于孙安的事情我只说了一半,其中详情你并不知晓。你只知道当初孙安之所以会突然落难,全因他府中长子孙承嗣在普济寺中行事落了把柄在他人手中,可你可知道。孙承嗣原本在普济寺中要对付的人,就是薛柔!”
容洵惊讶的瞪大了眼,实在没想到薛柔居然也和当初周国之乱有关系,而霍景凌则是没去看容洵的神色。只是将当初薛柔从云州入京之后。是如何砸了薛永丰大门,又是如何欺辱薛孙氏之女,借由昭容长公主之手将孙家拖下水,激怒孙承嗣向她报复,却失手被人陷害将三皇子霍景琛拖下水,逼得孙安不得不靠拢五皇子霍景云以求得孙家安宁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容洵。
他越说,心中思路就越明朗,之前许多串联不上的事情皆是连接起来。
而容洵听得越多脸上神色就越震惊。
等到将当初薛柔和孙家瓜葛说完之后,霍景凌才继续道:“后来孙安因为要保全孙家靠拢老五之后。宁子清就出现在京中,而这个薛柔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京里销声匿迹,再不复她刚出现在京城之中的张狂性情,甚至渐渐的甚少有人提及她。后来不到半年时间,孙安死了,孙府上下灭绝,薛永丰一家下狱,昭容长公主被废,安定郡主溺毙……京中但凡曾经接触过薛柔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那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宁子清身上,甚至于就连我也一样,可是如今想来,薛柔的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巧合的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后来入京的宁子清铺路。而且后来我曾经打听过,宁子清在那一日周国大乱之后就消失了,而宁氏商行所有的产业在那之后也全部收拢聚集在云州。”
霍景凌面带沉色,而容洵却是坐直了身体,手指微微曲起。
云州……
这个薛柔,就是来自云州!
薛柔来京后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行踪,更没有故意掩饰身份,所以容洵在知道薛柔之后就曾经派人去打探过薛柔的身份,想要知道他从何处来并不难,更何况那日薛柔与宣王在云来居里会面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也早就被他知晓,知道薛柔是鸿儒先生亲传弟子后,他自然也去打听过,否则他也不会对薛柔起了招揽之心。
可是听了霍景凌的话后,容洵心中却是震颤。
别说是霍景凌怀疑,就算是他听到之后都觉得薛柔出现在周国后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蹊跷的不是用一句巧合就能解释的了。
这世上的确有巧合,可若是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绝对是人为而之。
如果当初周国的那一切真的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薛柔和宁子清,早就相识!
霍景凌见容洵面露沉色就知道他恐怕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他不由开口道:“当初凌王在周国为质之时,就与宁子清交好,他甚至为了宁子清伤了北戎的朝阳公主,而为此凌王受重伤时,宁子清也破例让他居住在宁府之中养伤。如果薛柔真的和宁子清认识的话,她不可能不认识凌王,那之前她和凌王之间所有的一切,恐怕都只是作戏给你和宣王看,我甚至怀疑,宁子清极有可能也已经到了南楚京中!”
容洵闻言倒吸口气,手中拳头紧握,他看着霍景凌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宁家人看上了容十三?!”
怎么可能?!
容洵下意识在心内反驳,容十三他凭什么能让宁家人亲睐?
霍景凌自然知道容洵这句“看上”是何意,以宁家的财富。若是他们真的有意和某个皇子牵扯,除了为了他争夺皇位还能为了什么,可是想到容璟的性情。还有这些日子入京后听到的那些传闻,霍景凌迟疑着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宁家人是不是看上了凌王,但是如果宁家真的看上凌王想要辅佐他的话,又何必和宣王扯上关系,而且我曾经见过宁子清,那个人手段狠辣心性淡漠,他与凌王之间来往时也并不热切。我觉得他接纳凌王更多的是因为那次在周皇宫中凌王救过他,但是单凭此就让宁子清以宁家相倾去辅佐凌王,未免太过儿戏。”
霍景凌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商人重利。宁家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明主辅佐的话,应当不会这么蠢的舍弃你和宣王、福王这些更好的选择,而去辅佐一个毫无根基,恣意妄为的人登上帝位。”
容洵闻言轻揉眉心。宁子清可能出现在南楚京中的消息让他隐隐有些不安。毕竟那个人的手段太让人骇人,如果真的有朝一日和那个妖孽少年成为敌对,那后果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甚至起了心思想要将此事告知楚皇,让楚皇提前抓住薛柔和宁子清断了将来为敌的可能。
可是……
容洵咬咬牙,他心底终究是有些不甘。
薛柔和宁子清的关系毕竟只是猜测,就像是霍景凌说的那样,如果薛柔出现在南楚是为了给宁家探路。而宁家是为了找一个明主辅佐的话,他自信他比容璟强上千百倍。就算是宣王容澜和福王容祉也比容璟强上数倍,宁家如果明智,就绝不会舍易求难,放着他们几人不选,而去辅佐一个性情不定的昏君出来。
如果薛柔的出现只是意外,而宁子清并没有决定辅佐容璟,他却将此事拆穿,那他等于是亲手把宁家和那个妖孽少年推到了宣王和福王手中,拱手将为皇的机会让与他们。
但是相反,如果薛柔的出现真的只是意外,而眼下又只有他一人知道薛柔和宁家的关系,他就有更多的把握能够得到宁家,如果他真的能得到宁家的辅佐,能让那个妖孽少年追随于他,那将来别说是楚国,就算是一统三国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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