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乡下野地,都是笔直宽阔的大路,少有弯曲通幽的小径。而且要去宫里,总有必经的道路和关口,避无可避。
因此,盛长桢和包景年一行走出去没多久,就撞上了大批禁军,个个提刀披甲,杀气腾腾。
领头的将官身着数层精甲,前后左右都有猛士簇拥,其人正是荣显。
双方迎面撞上,包景年一见到荣显,就想要暴起杀人,但想起盛长桢的叮嘱,只好按下了杀心,缓步向前走去。
他虽天性粗憨,但出身包家这样的名门世家,家风清正,素有传承,因而能识大体,顾大局,也可以说是粗中有细。
荣显见对面来了一队禁军打扮的军士,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看到包景年那张标志性的黑脸,顿时戒备起来。
故指挥使徐正在时,数次提携包景年,包景年与他关系十分亲厚,而且包景年勇冠三军,名声在外,荣显做贼心虚,自然害怕。
正欲命手下做好冲杀准备,却见对面十数人放下了手中武器,举起双手站在原地,只有脸如黑炭的包景年缓缓朝前走来,边走边喊道:“可是荣指挥使当面?”
荣显官职是禁军副指挥使,如今徐正死了,也顶多算个代指挥使,这里包景年耍了个小心眼,直接叫他荣指挥使,荣显自然受用,当即哈哈一笑,答道:
“正是本指挥使,包景年,你为何不听调令回营,却在此闲逛?”
包景年谄笑着走到荣显身侧,低声道:“荣指挥使,您的大计我已知晓。”
荣显闻言悚然,按住腰间之剑,沉声问道:“你待如何?”
看这样子,是准备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了。
包景年权当没看见,摆出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嘿嘿一笑:“属下愿跟在指挥使身边,共襄盛举!”
荣显闻言大喜,手从剑鞘上移开,放声笑道:“好!好!好!”
包景年面露猥琐之色道:“属下只求事成之后,指挥使能为我美言几句,赐下荣华富贵。”
“那是自然,只要你忠心肯干,本指挥使自不会亏待了你!”
荣显嘴上说着保证的话,心里却是在暗暗嘲笑:
“素闻包景年勇力无双,没想到居然是个贪慕荣华的小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不过这样也好,他在禁军中素有声名,有了他投靠,也能帮我慑服禁军。”
荣显自己是个卑贱出身,靠着裙带关系才有今天,他平时虽表现得嚣张跋扈,但那只是对自卑的一种掩饰,其内心深处,对包景年这种名门之后,还是十分艳羡的。
因此闻听包景年要投靠自己,荣显自然是满意欣喜之极,心中更是升起一种难言的快意。
包景年可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心理活动,他指了指不远处已经丢下武器的“十三太保”,有些不好意思道:“属下还有十几个兄弟,不知,能否一并带上?”
荣显瞅了瞅对面的十几个禁军,见他们并无出奇之处,便大手一挥,豪气道:“带上带上,全部带上!”
于是,包景年和“十二太保”,加上一个冒牌货,就这样入了荣显的麾下。
得了包景年的投靠,荣显心情大好,正欲随便挑个官署杀几个官员助助兴,忽然有人飞马来报,荣显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听来人禀报。
包景年离荣显不远,他内息深厚,耳力惊人,依稀听见那报信之人道:“……,鱼已咬饵,我家大人请指挥使同去观礼,……”
荣显大喜,吩咐偏将自带人去各处宫门要害把守,自己则点出一队人马,准备随报信人而去。
这时,包景年屁股后面被踢了一脚,脚感十分熟悉,定是“那个男人”。
包景年立刻心领神会,屁颠屁颠地跑到荣显面前,主动请缨:“属下愿为指挥使鞍前马后,求指挥使恩典。”
荣显以为他是立功心切,并没有怪罪,心中更加坚定了包景年是个贪鄙小人的想法,没有多想,就把他带上了,当然还有那“十三太保”,也一并随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