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腹中的孩子,都是皇后暗中谋害的。”
一句话,顿然将六宫的人都炸的一惊,有的都张着嘴合不了了。而我和合德则佯装震惊的看向许瑶。然后许瑶细细地将一切所知都说了出来,话语毕,许瑶垂了首。
皇上却是眼中震怒,阴森可怖道:“你既知这些,早先为何不说?”
许瑶道:“嫔妾也是前些日子里不小心听皇后娘娘与墨兰姑娘的话才知道。因为事情重大,嫔妾又害怕又惊,因此一时未敢说出来,今日见皇后娘娘如此行径,嫔妾实在不能不说,求陛下恕罪!”说完许瑶深深叩拜不起。
皇后突然跪在那仰头笑起来,尖厉的声音传荡在整个大殿中,许久后,皇后冷眼射向许瑶道:“好啊!真是我们许家的好女儿,竟在背后捅自己亲姑母的刀子,好啊……好一个不得不说,好啊!”
许瑶却是极其正色道:“疏不间亲,但嫔妾也要大义灭亲。”
皇后笑着凌厉的射向许瑶道:“大义灭亲,好!好!”
只见上面的皇上眼中越发的狠厉,然后忽然冷声道:“秦道!”
秦道忙上前道:“奴才在。”
“拟旨!”皇上冷眼看向秦道:“皇后许氏,失行失德,
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反心思歹毒,残害皇嗣,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无以母仪天下,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囚禁昭台宫。”
皇上语毕,皇后登时抽去了魂儿一般,痴痴坐在那,默然落泪。只见许谒求着哭饶道:“陛下!陛下!求陛下恕罪啊陛下!”
皇上厌恶地看了许谒一眼道:“许谒从旁怂恿,更是可恶至极,斩立决!”许谒惊得身子一震,却是晕了下去。
皇上漠然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摆手道:“带下去!”
秦道立刻着了人将废后许氏和许谒带了下去,这时皇上疲惫的抚额,我正欲说话,却突然见合德上前欠身道:“陛下,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诧异的看向合德,皇上却是倦然道:“说吧。”
合德没有抬头看我,只垂头道:“臣妾听闻班婕妤向来同废后交好,如今此事甚为严重,臣妾以为为了保班婕妤的清白,也当严查此事,好对六宫有个交代。”
我身子一颤,震惊的看向合德,谁知合德却并不看我,只肃然垂首,待我看向班姐姐,却见班姐姐惊诧而又气愤的看着我,仿佛我是背叛之人一般。我看向上面脸色阴沉的皇上,连忙要为班姐姐求情。
却只听皇上冷声看向班姐姐道:“合德所言,朕也向来知道,废后被禁足之时,你曾去椒房殿看过废后,是与不是?”
我身子一震,看向班姐姐,却见班姐姐凛然正色道:“是!”
皇上眉宇越蹙越紧,神色冷然道:“魇胜之事,你可有隐而不报?庇护皇后之举?”
班姐姐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似是没有想到皇上竟会怀疑与她,眼中渐渐泛出泪来。我心中不由叹息,班姐姐太执着,终究不知帝王自有帝王的忖度。巫蛊之事,向来是犯了天子之大忌,帝王最厌恶的莫过于巫蛊,阴毒之极。凡是沾染上的,必难择开,从前卫皇后位极一时,因为巫蛊,也被逼自尽全族被灭。如今皇上一向信任的皇后却做出此等事来,皇上内心的信任倏然崩塌,只怕是惹上谁。皇上都会怀疑。
我见此,立刻上前跪地道:“合德的顾虑也是有的,但班姐姐一向为人谦和有礼,太后也赞其有‘却辇之德’,如此怎会不知巫蛊乃大忌。因此班姐姐必不会参与此事,臣妾可担保。”说完我深深叩头。
然后就在这时,我却听得班姐姐冰凉入骨的声音:“昭仪娘娘不必纡尊为臣妾求情了。”
我惊得猛一抬头,却见班姐姐漠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铿锵有词道:“臣妾听闻人的寿命长短是命中注定的,人的贫富也是上天注定的,非人力所能改变。修正尚且未能得福。为邪还有什么希望?若是鬼神有知,岂肯听信没信念的祈祷?万一神明无知,诅咒有何益处!我非但不敢做,并且不屑做!”说完班姐姐毫不畏惧的抬首迎向皇上的目光。
班姐姐一番话,无不清傲的道出了自己的立场,同时也宣告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也轰然崩塌。皇上脸上微有些动容,这时只听得外面宣到:“太后娘娘到。”
众人忙上前迎礼,太后由慕予姑姑扶着走了进来,皇上忙上前迎了太后坐下道:“母后怎地来了?可是方才搜宫吵到母后了?”说完皇上冷眼射向秦道,吓得秦道一个激灵。
只听太后道:“宫里出了废后这么大的事儿。哀家还能不知道吗?听闻皇后无德,于宫中行巫蛊之事,陛下已经处置了?”
皇上脸上倏然转沉道:“朕已叫人拟旨废后,正欲派人去向母后说。”
太后眼中精明一笑,然后朗声道:“好!废的好!如此无德无行,诅咒皇嗣和果之肱骨的罪妃,如何当得起中宫一职?当真是玷污了皇家的脸面,陛下做的很好,哀家这个老婆子也禁不住要拍手称快了,天下百姓若知此,也必会说一声陛下英明。”
皇上沉声道:“让母后为此烦忧了,是朕不孝。”
太后笑着拍了皇上的手笑道:“陛下言重了,终究哀家与陛下是连着心的,哀家如何能置身事外。”说着太后笑着看向班姐姐道:“方才班丫头的话,哀家也听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果然是书香世家,不辜负哀家的一番赞许,陛下觉得呢?”
皇上看了班姐姐一眼,然后也不由温声道:“母后说的是,方才是朕一时急了,未曾想太多。”说着皇上看向班姐姐道:“是朕的疏忽,恬儿也莫多心。”
班姐姐听了,面色淡然,只恭谨道:“臣妾不敢。”
皇上点了点头,然后道:“秦道,给增成舍赐黄金百两,绸缎两匹,各色珠宝首饰两匣,再将前儿得的一方龟山砚送到班婕妤宫里,班婕妤显得有礼,当做嘉奖。”
秦道忙道:“是,奴才这就去。”说完便下去了。
龟山砚,石砚中之珍品,是将“龟血石”经“敲”听其声、“摸”感其温、“浸”察其色,十余道工序精心挑选后,手工雕刻制作成砚台,具有坚而不顽、柔中有刚、滑不拒笔、涩不滞墨等优点,且上布黄金斑点,纵横银线,有“研笔如锉、化墨如油,隔宿不漏”之美誉,极为珍贵。
众嫔妃见班姐姐因祸得福,无不艳羡眼热,然而我却知道裂痕已生,再昂贵的东西,也无以弥补了。只见班姐姐仍是淡然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