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隙,夏日愈炎,皇上的寿辰转眼将至。这日子衿与抱琴她们皆陪我在后院中纳凉,我坐在缠着紫藤花枝的秋千上,抱琴在身后轻轻替我荡着。子衿站在一旁看着浅笑不语,我闭眼感受着晚风浅带着花香轻袭而落。荡了一会,我不禁将头微扬,眯眼笑着道:“人生若斯,便是足矣了。”
突然,这时我感觉鬓边微热,耳边听到:“朕也足矣了。”我惊了一下,匆忙回头便见皇上正俯在我耳边,浅笑着看向我。瞬时四目相对,我与他距离极近,他温热的呼吸落在我鬓边,看着他眼中的怜惜与爱宠,我的耳朵不禁也微微红起来。我微微偏头,低眉垂首诺诺道:“陛下怎的这般吓臣妾,一声不响,非君子所为。”他一听“噗嗤”一笑,然后道:“放眼宫中,倒只有你敢这般数落朕非君子。再者,朕本是天子,你说朕非君子便非君子吧。”他再次俯身于我耳侧温语道:“有佳人笑蹴秋千,如此薄汗轻透,娇颜红晕,再应着这夕阳晖落,任朕这天子也是不能痴痴不能自拔,更何况那君子了。”我脸红不胜娇羞,低首微笑轻哧道:“陛下越发没有正形了,旁边子衿她们还在呢。”我抬眼看到子衿,抱琴果然在一旁微微抿嘴轻笑。正欲再说,谁知皇上竟一把将我从秋千上抱与怀中,“陛下?”我的惊呼声还未落,陛下便已抱着我坐在了秋千上,顿时我的脸红到了耳根,我有些局促的在他怀里动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他却突然在我耳边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调笑道:“你若是再不乖,朕可就抱着你绕着永巷走一圈。”子衿她们一听都捂嘴轻笑,就连秦道也垂首憋笑的样子,然后偷偷看了我们一眼,便默契地静静退了下去。我顿时身体僵住不敢再动,但嘴里却不服气的道:“陛下就会吓唬臣妾,永巷这么大,陛下抱着臣妾哪里走得了一圈。”他眉眼微微一挑笑看着我道:“佳人在怀,绕永巷一圈又何妨,再者……”他靠近我轻轻道:“世人皆知朕的飞燕体态轻盈能作‘掌中舞’,抱你入怀还不是如轻鸿一般。”我微微垂首低眸道:“陛下与其他各位姐妹也是这般没正形么?”他一听眉眼皆是笑意,然后紧紧拥住我道:“朕的飞燕是吃醋了么,你的这番样子倒更让朕爱不释手了。”我轻轻推着他娇羞道:“陛下。”他笑了笑,然后抱着我突然正色道:“飞燕,朕想封你为昭仪。”我一听,愣了好半天方开口道:“陛下可是与臣妾玩笑?”他爽朗一笑道:“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都说君无戏言,这般册封大事关乎大体如何能玩笑呢?”我一听连忙从他怀中起来躬身道:“飞燕入宫还未满一年,于社稷皇嗣上皆未有什么功劳,不敢受如此封赏。”他一把将我重拉入怀中暖语道:“朕只是想给自己最喜欢的人一个尊贵的位份,朕知道,因着朕的宠爱,你也集怨于一身,受了不少委屈。”我惊诧地看向他,他却爱怜的看着我道:“你莫以为朕在前朝便不知这**的明争暗斗,朕未置一词,只是因着她们终究是因为朕才会如此,所以只要未太过朕便也让他过去了。可是,朕却绝不允许别人伤你一分一毫。”我听到此不禁眼中有些湿润,心中暖暖的。他紧紧抱着我,靠在我肩上道:“从前,母后与傅太后、冯太后的争夺厮杀朕何尝没看到过,母后为了稳住朕的太子之位日日都要殚精竭虑,直到朕坐上这位置才能有些许的安宁。那时候朕便在想……”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在我耳边喃喃道:“朕定会给朕最爱的人世间最好的东西,定不要让她在这高墙宫苑内活的那么辛苦,朕只想将她与这些斗争隔绝,让她能与朕一辈子厮守便好,而你,便是朕想厮守一辈子的人。”我身体猛地一颤,心中久久未能平复,过了许久我方回抱住他温语道:“有陛下在飞燕身边,无论前路有多么不平,臣妾也不觉得辛苦。所以,位份尊卑又如何,只要陛下心中能为飞燕留下一席之地便足够了。”他轻轻松开我,深深地看着我温语道:“朕此生有卿便已足矣,纵有弱水三千又如何。”我微笑的回看他道:“飞燕此生也只为陛下理妆。”他微笑着缓缓靠近我,温软的吻落在我的唇瓣上,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拂过一般,带着丝丝的甜蜜和温暖,荡漾了我的心神。
过了许久他方松开我,看到我微带红晕的脸颊便笑语:“飞燕害羞起来的样子倒极像是一副杏花春雨图,让朕都忍不住想收藏了不让世人偷看了去。”我不好意思地埋首娇嗔道:“陛下就爱埋汰臣妾。”他爽朗的笑出声,然后突然又对我道:“对了,这次朕的两个弟弟定陶王刘康和中山王刘兴都会来为朕贺寿,有他们来,想必宫中也会热闹的多。”我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道:“陛下似乎甚是欣喜两位王爷的到来?”他笑看着我道:“虽然朕与他们的母后争斗颇多,可是我们的关系一向极好。尤其是康弟,朕小时候极爱与他一起玩,若不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再者有母后劝阻,朕也是不愿让康弟到那么远的封地去,倒想他若能就留在长安伴驾,身边也能热闹点。”我笑着道:“陛下一口一个康弟,想来定陶王与陛下的感情必是极深的,臣妾倒真好奇他如何让陛下如此心心念念呢。”他笑着道:“瞧瞧你这口气,竟像是吃醋了一般,朕确实打心眼里宠爱这个弟弟,与他感情也极深,待寿宴时你看到他便知朕为何如此夸赞他了。”我脸上带了些许犹豫与为难,他蹙眉问道:“怎么呢?可是身子不舒服?”我微笑着摇头道:“没有,飞燕很好,只是……”我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未说话,他温言道:“有什么话说便是,朕面前何须犹豫。”我点了点头,然后俯身行礼道:“臣妾,想请陛下给个恩旨,恩准臣妾在陛下寿宴时就留在自己宫中养病。”他惊诧道:“这是为何?”我有些无奈道:“一来,臣妾脸上的伤确实还未痊愈,只因日日掩住陛下才未看出来,且这伤实在不宜外出见风;再者因着前日里那毒蛇的缘故,臣妾至今还心有余悸,臣妾如此状况实在不宜参加寿宴以免扰了太后与众姐妹的兴致,否则,臣妾的罪过便果真是大了。”他听完担忧道:“既然你如此说,朕也不能强求,既是身子还不爽利,那便多宣太医来看看才是,莫要脱得越发严重了。”我点了点头笑道:“陛下放心,臣妾会日日让太医来看的。”他这才满意的点头,然后又道:“待你好些时,朕便带你见见康弟,他也极爱研究音律,想来你们必是能说到一起去。”我笑着道:“臣妾也正想看看定陶王是如何一个人,竟能引得陛下如此盛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