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给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上不得马拉不了弓的病秧子。”
关信哭笑不得:“殿下,没有外人在场,咱说自己的时候能别加这么多贬义词么……”他这个当下人的听了都觉着不平。
大晏国的太子殿下,本应是家喻户晓的文武双全,风华绝代,到头来这位主偏要自毁名声来躲婚事。
“殿下,躲完一桩,下一桩婚事又会接踵而至的,”关信苦口婆心道,“您毕竟也到年纪了。只怕这婚事会一桩比一桩来得凶残,届时就算您装病拒客,也会有想要攀龙附凤之人捧着女儿来的。”
“那我便一桩一桩地拒。”景虽很坚定。
“就怕叶贵妃娘娘煽风点火,或者陛下看不下去了,兴许他老人家一个点头,就把你送出去了。”
“说了半天,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景虽直白问道。
“还是快些定下来为好……”关信小心翼翼道,“不喜欢也没关系,暂时不成亲也无妨,先相敬如宾地处着,多少能阻止下一桩婚事的到来。”
“何处是个头?”靠演戏才能维持的关系,就如同累赘一般让人心累。
“到了……您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关信讳莫如深建议,“毕竟……您就只有三年了不是么?”
景虽面上有些挂不住,别过眼眸沉声道:“三年……我连她现在在哪儿都不知……”
“是啊,都快半个月了,”虽未提名字,但两人心知肚明谈论的是谁,“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不见,除非……”关信忽然打住接下来的乌鸦嘴,转而振作起来鼓励道:“卫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景虽苦笑,“她命格不好,克主。她爹娘自小就不太敢要她,所以她是姨一手带大的。结果进了宫,也遭人嫌弃……这样的命数,算是吉么?”
“呃……”关信诺诺:“殿下,小的也是想安慰一下您不是?卫姑娘命格克主,她如今这位主子活得好好的,阎王爷肯定不收她,会留着她继续祸害人间。”
“主子?”景虽颦眉回忆了片刻,“郭品瑶?”
“可不就是郭宝林么?据说郭娘娘跟卫姑娘情同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着……卫姑娘在她那儿过着小姐一般的悠闲日子,宫里面的人都眼红的紧。”
“感情的确很好,”前一日见到郭品瑶时,见她一脸的憔悴,期待地望着他,便知她这些日子为卫茗操了不少的心。“等会儿送些补品到瑶华宫去。”卫茗不在,她的朋友他便替她照看一阵儿吧。
“殿下……这不太好吧?”太子给宫妃送东西,于情于理都惹人非议。
“送给淑妃娘娘。”林淑妃是他血亲,送些补品去孝顺倒也合情合理,“淑妃娘娘自会安排的。”
“是。”关信躬身领命。
等到补品送到,入药端上桌,品瑶还未好好喝上一口,便当场华丽丽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林淑妃焦急地替她拍背顺气,“这味儿虽重了些,却也不会难闻至此啊。”
“太子殿下的好意……嫔妾实在消受不起。”品瑶一边顺气一边艰难道,“实在是辜负了。”
“殿下怎会无缘无故送来补品?”林淑妃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品瑶按住胸口,惨白着脸摇头。
“我瞧着你这几日为了你那侍女丫头当真是操了不少的心。”林淑妃看不下去,到底是心疼了,“回去躺着吧,我一会儿让太医过来瞧瞧。兴许是天气大了,脾胃不适外加休息不足。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迟早得将自己的身体拖垮不可,届时就算陛下解了你的禁也于事无补了。”
“嫔妾省得,多谢淑妃娘娘关心。”
而另一头,景虽并不知自己的一番体恤已经被吐了出来,领着侍从径直去了鲜少踏进的叶贵妃宫里请安。
“哟,殿下这会儿请安。”叶贵妃捏着绢巾掩唇,看了看远处的夕阳,不以为然冷笑,“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请安不分时辰。”景虽冠冕堂皇道,“父皇的父亲也是叶家人,叶娘娘与我算是姑侄,侄儿来看望姑姑,天经地义的事。”
“本宫倒是受宠若惊了。”叶贵妃骨碌碌地打量着他,试图揣测他的来意。
而景虽端着一张镇定自若的脸,心头却百转千回。
来到含光宫,全凭自己的一个感觉——感觉卫茗就在这里。
但如果卫茗就在这里,叶贵妃又何必满后宫地搜人造势?何不将人拉出来,让父皇做主处置,这样才可既处置了卫茗,又可以图谋不轨的罪名一并拖下郭品瑶。也就是说,她藏着卫茗一点好处也没有。
但如果……她不知呢?
含光宫乃是最大的一座宫殿,光是房间便有几十间。如果卫茗是藏在某个房间中,这些日子的吃食又是如何解决的?
如果厨房接连半个月少了食物,一定会有所发现。但从未听说过这样古怪的事发生,也就是说……卫茗的吃食来得十分光明正大。
究竟是谁,在暗中接济她?
但这一切,都只是建议在“如果卫茗在这里”的猜想而已……直觉不能当做凭据,他找不到理由搜宫,到头来还是一事无成。
“据说叶公子这半个月来夜夜宿在此处?”景虽看似漫不经心询问。其实这也是他起了疑心的第二点——叶之夜回太医局的次日,卫茗去往太医局。那个时候叶之夜应该正在太医局或是在路上。卫茗失踪后,叶之夜便不顾宫中闲话,开始频繁地宿在含光宫,让人实在不得不多留个心,不得不怀疑,是叶之夜将人藏了起来,且用了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把人藏在了叶贵妃的后院里头,日夜悉心照顾……
一念及此,景虽神色一敛,看向叶贵妃半质问道:“不知叶公子如今正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