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自己青春的职业。”
“那你当送情报的人,也不见得是不危险的吧。”艾敏淡淡瞥了男人一眼,夺过他手中的烟枪,“成天抽烟,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着这一身的烟味成功出入各个场所而不被发现的。”
“诶,小鬼,这你就不懂了。这份工作和我手中的烟,可都是男人的浪漫。”男人伸长脖子从艾敏手中叼回了烟枪,“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看着男人潇洒离去的身影,艾敏看着他塞到自己手中的一块蜜糖,不由嗤笑一声。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哄吗?
唔,这糖,未免太甜。
“嘿,依娜丝,再发呆小心和阿娜妮一样落得这个下场!”
今日阿尔卡米将忠心侍奉他许久的阿娜妮处死了,府中奴仆中的局势又开始混乱,人人自危。艾敏正巧巡逻路过,看见那群复又嚣张起来的侍卫在欺负人,本不想搭理,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依娜丝?那个当初害得自己被揍了一顿的蠢女人吗?
男人们说着荤话笑闹着离开,艾敏趁机走上前。女奴正颤抖着缩成一团,受到了十分大的惊吓的样子。
也是,阿娜妮是她在这里的唯一依仗,加上她本就胆小,会被吓成这样也是正常。
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觉得她颤抖的样子十分可怜,不由得想要上前安抚她。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按在她的肩膀上。女奴被她吓得尖叫一声,缩成一团,让艾敏好气又好笑。
真是个胆小的蠢女人啊。
然而之后与她交流的时候,明显感觉她说话的方式变化了,而且在与自己对话的同时,似乎听得十分仔细,又像是在快速思考着什么。而且,明明知道他的名字,她却似乎有意避开没有喊他的名字。好像完全不记得他,却故意装成认识他一般。
依娜丝细微的变化引起了艾敏的注意,紧接着他开始特别注意起她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找机会接触她,那几个在阿娜妮死后猖獗起来的侍卫便将自己灌醉丢进了书房里。其实他并没有醉,因为知道他们不坏好心,而自己又无聊所以才陪他们玩玩罢了。
结果没有料到在自己被丢进来之后,依娜丝也被丢了进来。
简单的几句交流让他更加明白的意识到,眼前的依娜丝已经和之前那个胆小没用的女人完全不是一个人。虽然这种表现让他惊诧,但他还是继续试探了下去。在她和阿尔卡米对峙的时候拖她的后腿,然后看着她狼狈地收拾残局。当自己和她一起走出阿尔卡米的书房之后,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依娜丝,不,应该是现在用着依娜丝身体的这个人,就是埃及苏丹要找的人!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却在她的关怀和温柔中不知不觉沉沦,像是找到了寻找已久的东西。
然后,在她得阿尔卡米的指令进宫的一瞬间,他恍然大悟。
他在她身上找到了“家”。
所以才会有那样一生一世的相约。在那一刻他不再是少年杀手、双重间谍,而是一个一心一意期待着拥有一个美好的家的普通孩子。
不论富贵贫穷,下一餐是否能吃饱,他期盼的,他想要的,向来都只有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时,可以看到姐姐温暖笑容的家。
睁开眼,身上的疼痛似乎也被温暖的回忆压制了不少。艾敏用手掌撑着地面站起来,然后伸手在木箱上摸索着什么。终于摸到了木箱的开关,艾敏将整个人身上的力气都用了上去,然后将开关用力拉下。木箱的一面轰然塌下,差点压到盛夏。
一夜将逝,天光将东方的天空照亮,沙漠上冷冽而干燥的风将两人的发丝凌乱扬起。
盛夏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艾敏,不知道他现在又有什么计划。
“喂,走吧。”艾敏看她愣着不敢动,不由一笑,“我在放你自由。”
执拗的少年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忽然改变了想法,这让盛夏很是不能适应。她诧异地看着少年灰绿色的双眸,直到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他的话。
奔驰的马车停下,盛夏扶着木箱子的边缘滑到沙地中。她仰头看着艾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就算艾敏现在把自己放下来了,但身处沙漠之中,她又该何去何从?
艾敏却好像洞察了她内心的想法,对她抿唇一笑,“他很快就会找到你的,你放心。”
说罢又让马匹再次跑动起来,懒洋洋地倚着木箱对她挥手,“盛夏,不会再见了。”
盛夏看着满身是血的少年静静躺在货车上渐渐远去,灿烂的笑容一如初见。仿佛荼靡两岸的火色曼珠沙华,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拂晓的天空,白云像是一朵迎风招展的雏菊。艾敏放下手,看着天空中的白云满足地笑起来。
忽然,整辆马车毫无预兆地燃烧起来,瞬间便湮没了少年年轻阳光的面庞。盛夏尚未来得及发出尖叫,马车便砰的炸开。爆炸的气流将盛夏掀倒在地。
摔得很疼,但是盛夏却顾不得那么多。连忙爬起来,冲向那辆载着少年的马车,然而却只发现炸成一堆碎片的,零散燃烧着的木片。
那个给予她最多温暖和痛苦的少年忽然就这么消失了。
仿佛一场绮丽又邪恶的梦境,突然破碎。
奔腾的马蹄踏沙而来,紧接着男人翻身下马,一把将发呆的她拥入怀中。
“盛夏,没事了。”男人低低安慰着她,紧紧拥抱,显然也刚从极大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盛夏无意识地反抱住他,然后喃喃道:“萨利赫,艾敏死了。”
“我知道。”
“他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
片刻的沉默,然后泪水忽然落下。那一刻,盛夏不知道她在为谁哭,为什么哭。
自己或者是艾敏?
重生或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