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厚的衣服,陶野也分辨不出时麒双手的温度,但那双手落在那里本身就是个象征的意味,她好半天才能按照时麒的要求吸气转腰,再吐气下压。
“武术和舞蹈是不一样的,你们压腿可能要绷直脚背,”时麒放开她,走到木杆边,把她的脚掌抓在手里,“我们是要上勾脚尖。”说着她把陶野的脚跟向上一合。
“好痛。”陶野叫了一声,搁起来的这只脚的腿肚子那猛然抽搐了一下,她重心不稳,慌张伸手抓住了时麒的肩,几乎栽倒在了她的身上。
时麒手急眼快地扶住她,拉离开自己身上,又帮她把腿放下来:“……你可有得练了。”时麒没想到她的韧带差成这样。“你的腰如何,能下腰吗?”
其实自己只学了半年的拉丁舞而已,而在这之前,自己应该算是个不爱运动的人,下腰什么的,不更像天方夜谭吗。陶野不敢去揉脚,也不好回应她,只能十分无措地看着她。
好吧,时麒心里有数了,又招手把那个江梦源叫过来:“梦源,你先教几个基本的热身动作给她,她什么基础也没有。”
陶野深深埋起了头,几乎为自己什么基础都没有而感到万分惭愧。
江梦源甩着马尾辫跳过来,点头应了,把陶野带到一边去了。
陶野不敢一步一回头,只能是在半路上掉头匆匆看了一眼,时麒正在接电话,但也不是因为接电话就不教自己,想必还是自己实在什么都不懂,大概是还不需要她教吧。
“小师妹,我们先做一些简单的活动。”江梦源开始从松颈到松肩乃至上撑下俯之类的伸拉动作教起。
“喂?”时麒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了陶野这边一眼。这女人好像是懵懂之中就闯进来的,浑身气场一点也不符合这里。学太极拳这种事,她在她爸身边这么多年,看到无数的人来来去去,坚持下来的比例非常之低。虽然这女人交了年费,但交年费后又半途而废的人也不在少数,不知道她能坚持到哪里。
“小鹿,喂,你在不在听我说话?”
时麒回过神,转身看向窗外:“珊珊,我在听着呢。”
“中午一起吃饭不?”
“你一个人吗?”珊珊跟那个阿樊最近一直没闹别扭,怎么有时间找她吃饭。
“阿樊回老家过年还没回来,我无聊。”
时麒撇了撇嘴:“你无聊我就得奉陪啊,得,我也正好闲着。”
两人在电话里敲定了时间地点,时麒就挂掉了电话。
随后,时麒再没管陶野,昨晚小孩们登台表演后就直接散了,还没开会检讨,她便拍拍手把那些人招齐了,都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讲话。
从时麒开始讲话起,陶野的心思也就野了。她是新学员,也没有什么东西可练,江梦源教完了那些伸拉动作后告诉她每天练功之前先做这些,再去压腿。所以她就又去压腿了。压腿时是严格按照刚才时麒教她的方法,她压得很慢,但她并不怕,韧带这东西自然是有弹性的,她想只要每天多压一点,自然就会松,时麒也许就会走到她身边来教她东西。
而她还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太极拳馆里竟然没有一面镜子,不像跳舞的地方,四面都是。因为没有镜子,想要去关注身后的事物就会变得难一些,她只能借每个转身压腿的空隙里,看一眼,再看一眼。
她记得初次见时麒时这个女孩的嚣张,后来才知道她只是冒充的,那么那种嚣张可能就也是假的,不然,在更衣室里,她就绝不会放过自己。而眼下正在训话的时麒,不苟言笑很严肃,那些小孩子坐着动都不敢动,听得十分的仔细。这样有威严的时麒让陶野觉得新鲜,并且依然……深受吸引,仿佛自己也成了听训的一员,挪不开双眼。
正压着腿并偷看着时,时散鹤走了过来:“小陶,休息一下,刚刚开始不要太辛苦了。”
陶野忙放下脚,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木杆边。
这里有一排大窗,今天太阳出得不错,洒进室里,暖洋洋的。在阳光里,地毯边放了一套断木做成的桌椅,宽厚的桌面上摆了一套紫砂茶具,时散鹤让她坐下,边说:“学太极拳急不来,功夫要慢慢练。”
陶野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自己那点小心思,难道就被人看了去。她不敢看时教练,见他要冲茶,就忙接了过去:“时教练,我来吧。”
这套茶具很齐全,不过陶野也很久没玩了,只能简单地用沸水冲淋了茶壶,做了个高山流水,做了个凤凰三点头,几道程序之后,乾坤倒转,最后闻香杯中的茶汤翻江倒海,她才把品茗杯用茶托搁着,双手奉给时教练。
时散鹤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会茶艺?”
“一点点。”陶野自己也端起一杯,“家里有人做茶叶,玩过几天。”
“嗯,你的心很静。”时散鹤看着这个女人安静的面孔,笑了笑,“学太极拳,也要能静得下。”他闻了闻茶,茶还是平时喝的那个茶,但不知道是不是手法的原故,喝起来果然香了许多。
说起来他收弟子的时候,徒弟给师傅献茶是必备的,没想到这个女人今天倒无意献了一回,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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