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飒心底气恼,掩藏了眼底的一抹受伤,狠狠踹了一旁的桃树一脚,粉色的桃花像雨一样落下来,他却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走,冰蓝色的身影在粉色的桃花雨里渐行渐远,却随着这悄悄坠落的粉色桃花落在了谁的心底。
方菲玥望着那模糊的冰蓝色身影,嘴边缓缓溢出一声叹息,情之一字伤心伤身,你又何苦在我有了亲事之后又提起,不过徒增彼此烦恼罢了。
见徐景飒负气离开,方菲玥面色也不好,静菡心中疑惑,小心道:“姑娘和徐公子吵架了,怎地面色如此难看?”
方菲玥摇摇头,只面色冷凝地叮嘱她道:“以后切莫再与他有所联系了,否则我真会送你回老太太那里!”
他既然对自己存了如此心思,她身边的人是断然不能与他有所牵扯了,否则,毁了名声事小,她这一辈子只怕会比嫁入顾家更糟糕了。
静菡郑重其事道:“姑娘放心,再也不会了。”
方菲玥这才叹息一声,淡淡道:“走吧,耽搁了这些时候,只怕四妹等着急了。”
静菡立刻扶了她往筠泽轩的方向走去,她一路上面色不好,静菡也不敢开口说话,一直到了筠泽轩,看到方菲苓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等她,方菲玥才有了一丝笑意。
她来迟了方菲苓自是不高兴的,撅着嘴撒娇了半天,直到方菲玥答应帮她磨墨调色,她才展露笑颜。
方菲玥低头磨墨,心思却飘到方才的桃花林中,徐景飒努力掩藏受伤的眸子不知怎地总在她眼前浮现,扰得她心神不宁。
方菲苓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关心道:“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怎地面色如此不好?”
方菲玥回神,伸手抚上脸颊,她面色很不好么?明明嘱咐了静菡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怎地怎地自己倒被他那一番话扰了心神?
见方菲苓目光担忧,方菲玥忙收起心思,笑道:“我无事,哪里那么娇弱了,你专心画就是了,我还等着看你的大作呢。”
方菲苓这才放下心,对她笑笑,专心作画起来。
姐妹两人在筠泽轩呆了一下午,到了黄昏时分才收了画纸笔墨,各自回了住处。
自徐景飒那日向方菲玥表明心迹之后,方菲玥就在也没有见过他,他也在没有派人找过静菡,方菲玥松口气的同时,却也莫名觉得怅然若失。
她想了许久也想不通自己心底的怅然来自哪里,索性什么也不去想,只一心一意绣起嫁衣来。
日子就随着她指尖细细的银针上下翻飞而流逝,转眼便到了六月,离方凌澈殿试的日子倒是越来越近了。
大启皇帝将殿试定在六月初八,细细算来只剩下六七日的功夫了。
方菲玥为方凌澈绣了个五福的扇坠,亲自送了去,又怕扰了他用功,只略坐坐便走了。
老太太则格外关心起方凌澈的饮食起居起来,他身日的吃穿用度每日都要亲自问了露珠才放心,更是叮嘱了家里下人不能大声喧哗,以免扰了大爷用功。
就在家中众人为了方凌澈胆战心惊之时,殿试的日子终于到来。
六月初八一早,天色还灰蒙蒙的,方礼臣和刘氏领着方家众人在祠堂磕头上了香,求方家列祖列宗保佑方凌澈高中,才由方老爷带着他出府应试去了。
送了方凌澈出府,东方才露出了鱼肚白,静菡道:“距离请安时间尚早,姑娘可要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方菲玥摇摇头:“哥哥应试,我哪里还睡得着,不如早早去祖母那里请安吧。”
主仆两人到绵福院的时候老太太才起身,正由疏雨疏影伺候着穿衣裳,见她来便笑道:“你今日倒是来得早。”
方菲玥噘着嘴撒娇:“瞧祖母说得,好像玥儿每次请安都来得很迟似的。”
老太太哈哈大笑:“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倒是与我较起真了。”
疏影笑道:“这事这事老太太说错了呢,哪次请安不是三姑娘来得最早。”
“倒是祖母说错了,等会子在祖母这里用早膳,也算祖母像你赔罪了。”老太太笑道。
方菲玥笑着接过疏影手里的衣裳,亲自伺候老太太穿上,喜笑颜开道:“谢祖母,祖母这里的早膳美味可口,玥儿正想着怎么开口跟祖母讨一口吃呢。”
老太太笑着点点她光洁的额头,“怪不得跟我较真儿,原是在这里等着呢,这是个鬼精灵。”
方菲玥抿嘴一笑,伺候老太太穿好衣裳才扶了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由疏雨为她梳头。
老太太透过铜镜,看到方菲玥在一旁发呆,便问道:“你哥哥已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