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将倾(二)
挂了冯丹的电话,我就打了辆车去绍兴,正在半道上,高建华又给我打来了电话,小卫子曾找了李坤出面,托他请中登公司的熟人帮忙查一下东华纺织的股东情况,特别是有可能和刁念慈有关的一些人或者机构的持股情况,现在结果出来了,他就是给我答复。
刁念慈他们一伙人给沈杰下套是从去年三月份开始的,因此估计他们打定这个主意也就是在那之前不久,那么如果他们要在市场上收购东华纺织股票的话,应该也是从那前后些才开始出手的。又由于他们买股票的目的是为了控制公司,而不是低买高卖赚取差价,所以他们肯定是只买不卖、只进不出。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刁念慈他们如果动手,会用哪些账户、或者说那些账户跟他们有关系,于是高建华就请他朋友帮忙弄了一份自去年元旦之后对东华纺织股票只买不卖的账户名单,如果刁念慈他们真有动作的话,那肯定就在这其中,他把名单发给了我,让我自己去看。
挂了电话,我就用手机打开邮箱,看起了高建华刚刚发过来的名单。粗略的看了一下,一共有43个账户,很快我就在其中找到了刁念慈、林光龙、广州慈乐贸易、广东百优工程建筑几个熟悉的账户,粗略算了一下,这四个账户一共持股852万多股,距离1000万股、百分之五已经不远了。另外估计还有一些账户是我无法判断是否与刁念慈有关联的,如果把它们加上,那肯定已经距离1000万股很近很近、甚至没准超过了都有可能。等回头把这份名单给沈杰看看,看他能不能再从中找出其他人来。
想到沈杰了,我又想到了佟颖,心想这趟是一个人来的绍兴,倒是可以放开了陪陪她,于是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她一听说我又到绍兴来了,而且是一个人,很是高兴,本来想让我今天到她家里去吃晚饭,但我又已经约了李本明、王启华一起吃晚饭了,她又说她等我一起吃中午饭。现在十一点,我到绍兴估计还要半个多小时,倒也刚好差不多该吃中午饭了,于是我就答应了,跟她约好一会儿在“咸亨酒店”大门口见。
我到咸亨酒店大门口下车,只见佟颖已经站在大门旁边等着我了,开心的看着我笑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表,才刚刚十一点四十,笑道:“小颖,我记得你们中午好像是十二点才下班啊,你现在就在这儿了,那估计你是我给你打完电话就从公司出来了吧,这算不算是早退啊?”
她上前一步挽着我的胳膊笑道:“要严格来说的话,当然是早退了,不过没什么关系,这段时间公司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人心浮动,特别是林永华卷款跑路那事一出,现在很多人都怀疑公司还能不能正常发工资。本来我们昨天就该发工资了,不过昨天是周末,所以就顺延到今天,现在很多人都在看着,要是今天不能发的话,我估计从明天开始,公司会更乱,所以行政部对考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且我在公司呆着也没什么事,沈杰今天上午压根就没去公司,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也无聊。”
我笑道:“怎么,没钱花了啊?一会儿我赚点给你先花着。”
“不用,上个月在武汉你才给了我三万多,我怎么会没钱花呢。”她甜甜的笑了笑,说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现在大家都猜测公司可能发不出工资来了,账上的钱被林永华卷走,能从银行拿到贷款的孙总又被公安局带走了。要是今天真的发不出工资来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辞职。”
我点头笑了一下,说道:“不说这个了,咱们去吃什么?”
她抬手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笑道:“我刚才就想好了,那边有家饭馆还不错,咱们就去哪儿随便吃点吧。”说着就挽着我胳膊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饭馆,因为吃午饭的时间还稍早点,所以饭馆里人还不太多,我们挑了一张角落里的小桌子坐下,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很快就送了上来,我们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佟颖一边吃着饭,就对我说道:“阡哥,昨天晚上有篇新闻说我们沈总生前留下遗嘱,把他名下的所有公司股份都给了他弟弟沈和良,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点点头说道:“就是不知道真假,我昨天晚上还给沈杰打了个电话,就是专门问这事的,他也拿不准,说是等他去打听一下。”
“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
“为什么?”我停下筷子,看着她问道。
“这事在我们市里,其实之前就开始有传言了,我是前天听到的,传言出来的时间应该更早。”佟颖说道:“据说是从沈总去世的那家医院传出来的,沈总立遗嘱的时候,还有几个医生护士当见证人,在遗嘱上签了字,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撇撇嘴,轻轻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是担心这事,沈总过世,好不容易说得沈杰愿意跟我们合作了,要是真的又出这么个岔子,那所有计划都打乱了。我今早刚刚得到消息,刁念慈他们一伙目前可以确定的,手里已经持有852万多股你们公司股票了,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不确定的,一旦沈和良再继承了那4600万股,他们加起来就有5500多万股、甚至更多,我们就很被动了,赢的希望渺茫啊。”
她微微皱眉头撅了撅嘴,然后又轻轻一笑,说道:“阡哥,你也不用太操心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让给他们就是了,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到北京去找你,去富通集团工作。反正在哪儿不都是上个班,没什么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到现在依然坚信,我们之所以收购东华纺织,主要是为了她。想想我这两三个月以来对她的利用,我心里愈发的羞愧,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