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成为遗憾,都不愿意告诉别人寻求帮助。可我最后还是告诉了你,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们都是可怜人。
我喜欢他,就如同你喜欢队长,我们在某些地方是相同的,所以我愿意敞开心扉向你说出秘密,可是我的秘密太多了,多的我说不过来,所以到现在你只知道我的一个秘密,还有一个秘密你不知道,但在我的家乡那边,几乎认识我的人都知道。
苏卉,有时候我会责怪父母,是他们给我生命,这毋庸置疑,但是我却厌恶他们给不了我想要的人生。我有病,其实不严重,不过就是心脏病和抑郁症。这些都是可以控制的,并不是大事。这是我的秘密,是我唯一对你隐瞒的事情。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将你当成朋友,尽管我们总是一起逃课,在课堂上笑得前仰后合,陪你去看篮球赛。我实在那一次才真正将你当成好朋友,就是我告诉你景文的事。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不能欺骗你。
苏卉,如果以后我们当不成朋友,请你不要忘了曾有一个人陪你度过一段还算愉快的时光。
我总觉得我会比你先死,我知道我一说死这个字你就会瞪我,但我还是要说,万一有一天,我比你先死,你一定要帮我多关注景文,我想知道我死后他会过成什么样。
我想知道我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如果可以用死来证明他对我的感情,我且去试试。
至此,希望未来某一天你能领着沈泰森来见我,笑着对我说,“看,我把他拿下了。”
祝你幸运。
2006年一月二十九日。
于学校。
看到此,苏卉的眼眶已经湿润,她从不知道顾紫说过这样的话,她从没想过那时候的顾紫陷入迷茫和无边无际的抑郁中是如何支撑着自己和她玩乐的。那时候的顾紫脸上的笑容,或许只是强颜欢笑。
苏卉心里酸酸涩涩的,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现顾紫的另外一面。
顾紫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不好接触,冷漠着一张脸,看什么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苏卉曾因为顾紫的表情而生气过,相处久了才知道,顾紫除了笑容,剩下的所有情绪都只是一个表情。
想起顾紫,苏卉总会想起沈泰森。
跟顾紫有关的记忆,似乎都跟沈泰森牵连在一起。
在苏卉暗恋沈泰森的那段时间里,顾紫是她最大的动力。
苏卉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她怕自己会泪崩,她一直都是一个泪点低,笑点低的人。有的时候翻看往事她会流着泪微笑,那样的她看起来太过凄凉。
苏卉将千纸鹤重新叠好,夹进笔记本里,将笔记本放回原来的箱子里。
那个箱子装满苏卉的记忆,她不敢再随意翻看,怕会引起太过的往事,便直接将箱子放回原位,她不想收拾东西了。
心情有些烦闷,她想找个人好好的聊几句。
以前苏卉心情不好是洗衣服做家务,高中的时候她心情不好总是会去顾紫宿舍帮她洗衣服,后来,她处理坏心情转换成找个人倾诉,或者找个游戏厅打游戏发泄。
苏卉将东西随意收起,走到厨房去喝了好多水之后才得以慢慢平复心情。
她想找个人聊聊,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忙工作,没人能够陪她聊聊。且她想聊的是关于记忆深处隐藏的秘密,不是随便找一个人便能说得出的。
思来想去,苏卉想到了庄木东。
庄木东原本定居在北京,后来被苏卉劝着搬到了上海。
苏卉不知道庄木东在不在上海,他总是到处赶通告,很少有闲下来的时间。
苏卉觉得碰碰运气,拨通了庄木东的电话。
苏卉高中的时候,听过一首歌,歌词中有几句到现在她还记得,在她无意识的时候总是会轻轻的哼唱出声。
那首歌是2002年发行的,但是在那之前苏卉从没听过,那时候她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沈泰森了,在听到那首歌是=时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那晚她在庄木东的教室里和他一起晚修,MP3的两只耳机一只在她耳里,一只在庄木东耳里,当那首歌响起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笔顿住,耳边脑海里全部都是回旋着的歌词。当她眼中含着泪水扭头看庄木东时,发现他正在发呆。
自从顾紫不在之后,苏卉常常来找庄木东,而他变得安静了许多,有时候苏卉想要逗他开心,可他总是迷茫的看着她,久而久之,她不敢跟他说太多话。只敢安静的在他身边学习。
庄木东在苏卉轻轻将歌曲哼出声时接通了,猝不及防听见了苏卉唱出的一句词。
庄木东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他揶揄道,“唱成这样敢给我打电话?”
苏卉的脸颊泛起些许的红晕,自从庄木东当了歌手之后,苏卉便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曾经她也喜欢唱歌,且唱的不赖,后来她就放弃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庄木东。
苏卉问道,“你在哪里?”
庄木东说,“家里。”
闻言,苏卉心里有些欣喜,她问,“在上海?”
庄木东答道,“要不然呢。”
苏卉笑了,“出来见个面。”
庄木东没问原因,什么也没问,只答了一句,“好。”
他们约在上次见面的咖啡馆。
这一次是庄木东先到了,他坐在老位置等着苏卉。
苏卉笑着朝他走去,刚坐下便说,“你不怕被认出来啊?”
庄木东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
苏卉谨慎的左右张望,观察周围有没有狗仔在蹲守。
庄木东看苏卉那副德行,笑着说,“我没那么有名气,放下吧,没人来拍。”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望着对方的苏卉,说,“我昨晚梦见你了。”
闻言,苏卉饶有兴致的看着庄木东。
庄木东笑了,他说,“这个梦很有意思,梦里顾紫是个陌生人,你对她一见钟情,苦苦哀求我帮你追求她,追到手之后,你将她甩掉了,说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我。”
苏卉说,“什么鬼啊,开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
庄木东脸上淡笑着,他说,“梦里你跟顾紫说了一句话,就这句话我印象最深刻。”
苏卉挑眉看着庄木东。
庄木东说,“人都对新鲜事物充满莫大的好奇,只有亲手拆开包装盒,才能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你不是我的礼物,擅自拆开你,我很抱歉。”他的表情很认真,模仿着梦里苏卉的语气。
苏卉听着庄木东的话,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等着他说完,她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猜你记错了人,说这句话的或许是梦里的你。而我才是那个帮你追求顾紫的人。”
庄木东笑了。
苏卉只猜对了一半,而庄木东说出来的也仅是梦里一半的事实。
有些事情不需要完全还原真实,添油加醋又如何,反正结果没变。
苏卉说,“我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这封信,或许是顾紫给你的。”她将一封泛黄的信封推到庄木东面前。
她说,“不好意思,我打开看过了,才知道不是写给我的。”
庄木东疑惑的拿起信封,看了苏卉一眼,迟疑的打开。
苏卉说,“没有署名,但我觉得更适合你。”
映入眼前的是那细小扭曲的文字,和记忆深处一样,顾紫的字体就是如此的难看。
——不必在意谁对谁错,遇见了便是缘分,缘分只有深浅之分,没有对错之别。你别难过俩人不能在一起,因为那只是你们的缘分不够。能够相遇,相识,相知,已经是最大的缘分了,你还想要什么?
你要知足,知道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一起,不是所有的爱都能说得出来。
庄木东将信纸折叠好,塞进信封中,苏卉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他沉默着,没有对此说出想法。
苏卉端起咖啡喝一口,扭头看向窗外。
秋天落叶纷飞,枯黄的叶子掉落满地,残花落在泥土中。冬天快来了,早上苏卉站在阳台上已经能感觉到寒意,原来,一年又要走到头了。
庄木东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不过是眨眼间,他便恢复了正常。
他说,“还记得之前咱们来这里时那个服务员吗?”
苏卉想了想,没什么印象了。
庄木东说,“你来看我演唱会那次,那个很年轻的服务员,眼睛大大的,长得瘦瘦小小的那个女孩。”
苏卉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她看着庄木东,问道,“她怎么了?”
庄木东的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他说,“那女孩不错。”
闻言,苏卉笑了,“然后?”
庄木东说,“我问她要不要换个工作,现在是我助理了。”
苏卉眯起眼来笑着盯着庄木东,问道,“还有呢。”
庄木东的笑忽然变得有些腼腆,他说,“也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