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都是一府里住的,到底哪个能都知道府里出的所有事?只各凭所见所思各定所行罢了。
这回先放一放一家一室的琐碎,来说一说朝上的一件新鲜事。从来常听册封皇后,正宫娘娘母仪天下,每到此前后多半前朝□□风起云涌。这回稀奇了,却是老圣人下旨册封庆贵太妃为皇太后。当今圣上立令内阁承旨,礼部拟选吉日,行了册封礼。王公百官皆上表庆贺,又颁诏公布天下。
老太后故去日久,余者自以几位贵太妃为尊,当中鸾鸣宫里贵太妃育有三子,向来称皇后以下第一人。奈何会生不如会养,这庆贵太妃虽只养了十王爷信王一个,却有个了不得的养子便是如今乾元殿上坐着的那位。想当日天子潜龙时,老圣人心思略倾,才把当时还在嫔位的太后升作妃,贵太妃还是后来加封的。
圣上又特令内工部新修长乐宫为太后居所。前后通廊重檐歇山,天下皆称当今之纯孝。只鸾鸣宫里风光了大半辈子的贵太妃不知要做何想。
除此之外,另有四王爷五王爷两位因几样事务经办不利,受了圣上责罚,又连带着扯出底下一群官员损公肥私贪污渎职等事,圣上批示务必追究实情按律处置。倒也一清此前市井盛传之四五两位图谋造反恐脑袋不保的话。
林之孝正同贾琏闲话这些事,又道:“听说雨村又降了?上回就降了一级,再这么一来,还剩个什么!”
贾琏道:“那王八羔子吃着几家的饭,谁晓得又是哪里受的牵连?要我说该远着些儿还就得远着些儿。走得近了,没咱们的事也让人白犯猜疑,到时候才是‘南瓜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林之孝家的叹道:“听说前儿个就又跑去见东府大爷了,哪里远得了。”
贾琏道:“总是有事情来往,你不晓得,世上有些事大凡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伸不得手的,就专要一伙心黑手辣的撕抢去。只野狗性烈,那绳儿也不定就总在你手上,我这么劝过两回,到底无用。”
两人又说了几句,林之孝家的道:“如今也说不好,不都说要打仗呢。”
贾琏道:“胡话,我们丁点动静没听见,倒是外头那些贩夫走卒知道得清楚了?”
林之孝家的道:“不是南边北边都出了几回兵?就这么传了。”
贾琏点头道:“北边自忠顺王府那一脉接手管着,从来都还算安稳,如今几年也不知怎么了,倒总有些小打小闹的。都说是那帮骚鞑子眼热我们这里好地界,到底如何也说不准。只打仗倒未必,倒是结亲还有两分可能。”
林之孝家的问道:“结亲?”
贾琏点头:“听里头传出来的话,好像如今满朝挑人呢。只不晓得到底同那头的什么人结亲,这个人选自然有讲究了。”
两人又就着这话说了起来,越发猜得不着边际了。
乾元殿书房里,信王正喝茶,一时又放下茶盏顾自乐着。见两个哥哥都没理他的意思,便自己踱过去道:“哎,我说……”
诚王爷仍顾自对皇帝说道:“如今粮种已很有几样见成效的,还幸亏预备得早,若还是从前的那些,说不得如今北边就得闹饥荒了。还余几样留他们接着弄,这头倒该开始想从前说起的存粮的事儿了。”
皇帝点头:“唔,此事也不宜迟,你如何打算的?”
诚王道:“总要先知道一地实情才罢,坐这里空想着虽有千百个法子,到了实地只怕一个也用不上。江南多水患,且自来繁华,人多地少多赖外运,前朝几回闹灾,饿死者众。我想先往那里看看。旱地倒好说,若能得了水乡可用的存粮之法,常不时闹点儿旱灾的地方倒不怕了。”
皇帝连连点头,两人又商议起这一回的人手布置起来。
信王见不得话缝儿,又咳嗽一声:“哎呀,我说……”
那两个一齐抬头看着他。信王高兴了,眯起眼睛笑得要多贼有多贼道:“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样?哎呀,小时候老跟我充金贵了,就凭他们娘的分位高些儿。这回我可是嫡子了!我得让他们瞧瞧我来才好不是!”
那两个又一齐转过去顾自商量起来,连个话星儿都懒得给他。信王心里直犯嘀咕,“说说,这高兴的事儿,我也就能同你们说说,还就不理我……哼……”
一时那头都议定了,皇帝拿了盏茶喝了一口,点点头对信王道:“曾听人言有‘喜迷心’一说,我看还真有。不去看着点技师府和商行的事儿,满脑子想着□□岁时候的恩怨,你还能再出息点吗!”
信王闻言悻悻,多少人一辈子努力都不过为了儿时的执念,这不是再正常没有的事儿?奈何三个人里头两个不正常,就可惜他这个正常的了。
待都完事,皇帝也该往后头去了,他两个便同路出去。临分别时一路不言的诚王忽然凑近了对信王道:“你道你是嫡子呢,却不晓得你真金贵的身份,却是该叫做‘嫡弟’的那个。”说了回头,顾自乘车走了。
信王立了一会儿,一挑眉:“老子果然很金贵!”哼着小曲儿顾自上马,心情大好回府去了。
皇帝一日案牍劳乏,这会子有空往后宫逛逛去。莺歌燕舞还早些儿,欲找个清静能说话的地方,便信步到了凤藻宫。
随行太监一早通报去了,元春迎了出来,走近屋里,就见中间两张桌子拼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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