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人干活总是累,给自己干活就积极的多。在这个时代,自己这个概念是包含全体族人的,暂时还没有异化成以单独个体为单位。
尤其是晚上睡觉太过拥挤,族人们都向有更多的屋子,所以早早地叫醒了陈健。
这一次盖屋子没有必要那么拼时间,所以陈健要规划一下,而且不能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盖屋子上。
杏子黄了、桃子也快红了,这些东西都要采集回来,一些草药也该挖掘采集,不少植物的种子也快要成熟了。
最重要的是野外的黄花菜和百合花已经盛开,过了今年就需要明年才能采集到足够的百合科植物花朵了,那他的计划又要延后一年。
这一切工作都要提前统筹计划,房子仍然是版筑法,烧砖之类的办法当然也要用,但不是用在居住的地方。
他要用砖建造一些礼仪性建筑,而且要和住的屋子与众不同,从视觉感官上潜移默化地影响族人。
诸如祭祀、学堂、荣誉室之类,他准备用烧砖来造,让族人前意识里认为这些东西比生活更重要一些,也能提升文化氛围。
对于外面那些还没有自己文化意识的族群,文化侵略的效果远胜于武力征伐。
忘了自己的祖宗、用着别人的文字、说着别人的语言、穿着别人的衣服,那么这个族群就算血还在血管中流淌,但族群实际已经死了。
另外还要盖几间月子房,虽然现在的族人生孩子并没有那么多讲究,甚至在羊水破掉之前还在干活,但坐月子能够预防许多女人病——平均三十岁的预期寿命这种慢病自然看不出问题,随着定居农业产生的寿命提升,还是提前注意一些比较好。
站在山崖上,用木炭在树皮上构画了一下村子的布局,把榆钱儿叫到身边让她学着点。
“你仔细看着,过些天由你来安排。”
“我?”
榆钱儿有点害怕,这可是两三百人的事,关系到整个部族的大事,她觉得自己做不了。
“哥哥,我不会啊。”
“十几天前你也不会用筷子,没什么会与不会的。前一次你也看到族人怎么盖屋子的了,你先说说应该怎么办?”
榆钱儿怯生生地问道:“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就你能数到九百。来吧,说说要盖一间屋子该怎么办?”
榆钱儿回忆了一下,说道:“先挖坑,然后烧石头填平,支上木头,挖坑夯土,挖出的坑可以养鱼。”
“对啊,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怎么夯土,怎么卯榫木头,我不会啊。”
“你不需要会这些,你只需要知道谁会就行。”
“哦,那别的弟弟妹妹们也学吗?”
“学,我来教你,你来教他们,你们不但要学怎么做,还要学怎么让别人做。”
陈健是准备将这些孩子当接班人培养的,族里的其余人已经成熟,思维固化。能知其然,却很难知其所以然。
将来这些孩子也可以扩散到外面,开枝散叶,拥有一个统治阶级应有的见识,最起码要用个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让他们学会理性分析。等到奴隶制出现后,让他们知道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不可调和矛盾。
不求他们有良心,只求他们能知道怎么把屁股坐稳,能够在镇压成本和压迫轻重中找到平衡,别自己作死就行。
陈健想了一会,看着榆钱儿道:“你跟着我,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不懂的就要问,听到了吗?”
“哥哥,那你要做什么呢?”
“更重要的事。”
“比盖屋子还重要?”
“是的。”
榆钱儿不能理解有什么比盖屋子捕鱼还要重要,可还是顺从地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陈健身后。
陈健带着所有的族人去了上游砍树,不管是细树枝还是将来的椽子都需要准备充足,沿着河放下来。
于是榆钱儿有了第一个疑问。
“为什么不先挖土呢?像上次一样让狼皮哥哥带人去砍树就够了啊。”
陈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人将木头捞上来,一些树枝堆放在河边晾晒着,然后才带人去挖土。
第二天,木头晒干后,陈健带了些人将树枝堆放在山崖石壁上,点着火之后,榆钱儿看着那堆火焰,忽然想通了。
“哥哥,我知道啦。因为木头从河里捞上来是湿的,要晒干了才能烧石头弄碎它。等着晒干的途中,我们可以去挖土。一边是太阳在干活,一边是我们在干活。”
陈健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就是这样。我问你,如果现在给你一堆柴,一个盆,一只没切开的羊,就你一个人,怎么弄才能让这只羊最快煮熟?”
榆钱儿琢磨了一下,说道:“先生火,倒水,然后等着水开的时候切羊。这样最快。”
“很对,盖房子也是一样。只是需要的做的事更多。你今天用炭画出所有可能要做的事,只要你自己能看懂就行,看看一共需要多少步?”
“哦。”
榆钱儿答应了一声,拿着块木炭,跟在陈健后面,始终蹙着眉想着看着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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