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暗被一抹紫云破开。
南沉瑾站在塔门之前,一双眼睛漆黑的看不到头,脸色苍白的如头顶的冷月光,带着虚弱的寂静,仿佛在拿着自己的生命前行。
他的眼角冷冷的掠过去,然后走了进去。
狰狞而祈求的雕塑在他的眼睛里掠过,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花,在他进来的时候诡异的张开了半开的花瓣,露出一个绿色的宝石,如同一只眼睛冷冷的俯视他。
南沉瑾的眼睛一扬,然后挥手劈出,掌心的气劲带起螺旋的形状,向着绿宝石劈去。
“啵”的一声,绿宝石碎裂开来。
碎成粉末的绿宝石向四周散开。
一股灼热沿着自己的手心散开,那朵本来若隐若现的曼陀罗花发出绿色的光芒,然后一转,归于沉寂。
这朵花,别人看不到,只有他的眼睛能看到。
这是否代表着他未知的过去和未来?
他没有为自己的事情而多留一分的心思,眼睛立马看向那隧道,然后向里面走去。
隧道上只有孤零零燃烧着的壁灯,笔直的火焰发出幽幽的蓝光,而这个空间,却结满了冰,烛光反射在冰上,然后又迅速的向四周散开,使整个空间看起来明亮的诡异。
虽然结满了冰,但是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意,他的靴子踩在上面,没有一点的声音。
南沉瑾的目光向四处搜寻,最后落到地面的一处,心蓦地一缩。
他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几乎要忍不住颤抖!
在那面冰下,是触目的鲜红,还有破碎的布。
是谢子晴的!
这样的想法就这样的刺进他的心,使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诉的疼痛,仿佛恨不能代她受过。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他僵着自己的脚步向前走去,然后停在了那块被冰覆盖着鲜血的地方,颤抖着,伸出了手。
这冰冷仿佛令他不能自持。
他不会知道自己的情绪会这么的受到波动,他想要抑制,但是根本抑制不了。
他将自己的手心放在冰上,想要去感受那一刻她的痛楚。
停了半晌,南沉瑾才抬起头来,然后将自己的目光向着隧道的前方看去。
只见那些鲜血越来越多的埋在冰层下,南沉瑾沿着那凝固的鲜血向前,几乎都能看到她那样的撕扯着自己的脚,然后一往无前。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然后继续,这段路并不长,但是南沉瑾觉得,却仿佛有一个甲子那么长。
到了最后,他只看到一大滩沾着鲜血的冰层,上面是女子的衣襟,旁边有两个手印一样的血迹。
她倒下过,然后再奋力的站起,但是这倒下的时间持续的不短,否则冰层不会沾着厚厚的冬装连着扯下了鲜血。
南沉瑾死死地抿着嘴,薄而淡的唇更加的薄,更加的淡。
此刻在脑海里飞旋的,不过是她倒下了,她倒下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寒冷,那么她必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倒下,如此,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南沉瑾继续抬头,想要去寻找她的踪迹,但是诡异的是,那些血迹在这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极目所去再无半点的痕迹可循。
在那一刹那发生过什么事?
南沉瑾脑海里的思绪绞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极轻的声音踩在冰面上,比南沉瑾的脚步还轻,但是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头一抬,只见一个小小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闪。
南沉瑾的身体“刷”的掠起,如闪电一般追踪而去。
隧道在前方分成数个,那个小小的白影刚好在南沉瑾所能看到的视线里飞窜,在错综复杂的隧道里自由的前行。
南沉瑾跟随着它!
南沉瑾的记忆力超强,虽然跟着那只猫以极快的速度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奔走,但是他却在一个有一个的分岔路口记下了所走的小道,以便回来时再说。
那个小小的影子“喵呜”的一声,然后突然向一处阴影处扑去。
南沉瑾脚尖一点,广袖一袭,如风卷残云一般的想要将那只动物卷到自己的怀里。
但是当他的衣袖卷过去的时候,却只捞到那只猫的影子,它就像空气一样在他的袖间过滤的干干净净。
南沉瑾的眉头微微的一凝,这才发现,这条隧道的尽头,竟然是面高大的镜子。
镜子后面是什么?
他的目光向四面看去,没有任何的异样,就在他的目光掠过镜子的时候,才发现一个身影在镜子的倒影里微微一闪、
——子晴!
南沉瑾的神经突然的一震,然后迅速的往后面看去。
这一转之间,眼前的景色顿时天翻地覆,不再有奇怪的密密的隧道,只有一座恢弘的大门豁然关上。
“子晴!”南沉瑾急急地喊了一句。
但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发出,谢子晴的身影已经踉跄的闪了进去。
南沉瑾抬起头,只见四个大字雕刻在大门上,隐隐有阴气散开。
——疱裂地狱。
——偶是继续求收藏的分割线——
谢子晴根本没怎么注意身体的疼痛,伸手抹过自己嘴角的血迹,然后让自己的眼睛适应眼前的光线。
在模糊之中,她回了回头,心里微微的异样,最终还是转过了头。
谢子晴不知道,她和南沉瑾就只有一门之隔。
一门天堂,一门地狱。
这是一座带有明显宗教特征的宫殿,神像的面目狰狞,但是嘴角却带着几分诡异的微笑,凑成一种极其奇怪的感觉。
谢子晴想起刚才,在自己倒在冰寒之中时,她只记得在那样的透骨之寒中,却又一种疼痛的温暖注入四肢百骸,她凭着自己的本能,挣扎着站起来,却陡然看到天地一变,有一条巨大的石桥悬在半空,向着远方搭建。
于是她便一直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这里停顿,看见了这座大开的宫殿,走了进去。
但是她却没有看到南沉瑾。
谢子晴没有多加的注意周围那八座奇怪的雕塑,向着雕塑中央的一个长廊走去。
长廊两边,并排着一群俑人,深深的弯下腰。
谢子晴观察他们的衣服,在一些细小的方面和西都的有着相同的东西,比如他们都身着广袖,西都现在为五国中的第一强国,所以衣服也显得大气恢弘,以显示大国的风范。如果按照这个规律来说,建造这个宫殿的时代也必定是个强盛的帝国。
走过长长的走廊,在谢子晴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些俑人竟然依次的直起了身体,面色高傲的看向前方,和刚才的尊敬谦卑完全是两个模样。
谢子晴抬头一看,只见在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半开的小门,有几点奇怪的光亮露出。
谢子晴知道,现在自己只有闯关。
她走进门里。
小门再次关上。
“嗤——”的一声,奇怪的声响突然袭来,谢子晴顿觉不好,身体急忙一侧。
“叮”的一声,带着颤抖的声音久经不止,仿佛是刚才的东西定在了什么地方。
谢子晴竖起耳朵听了片刻,才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于是从自己的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
火光一燃,顿灭。
但是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谢子晴还是看见了刚才那个射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条蛇!那条蛇的脑袋已经叮进了坚硬的墙壁里,只露出一条尾巴不同的摆动。
谢子晴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反应慢了点,那么那条蛇叮到的就是自己身体了。
谢子晴迈开了步子。她的脚刚刚落下来,突然间又是“嗤”的一声!
糟糕!
谢子晴心中暗骂,急忙身体一转,但是她刚刚避过,又有一声“嗤”的声音袭来。
接连两个蛇箭从不同的方向袭来!
黑暗中,谢子晴的身体一收,旋转而起,破碎的衣襟在半空成为一股小小的旋风。
“兹——”
“咔嚓。”
两个声音先后发生,蛇箭在那股旋风中短成两截。
谢子晴已经明显的感到气息不稳。
这里刚刚停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她心中一惊,就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嗤嗤嗤”的声音,仿佛潮水一般的涌入。
无数的蛇箭向她射来!
这一刹那,她必须做出选择,或许说,是迎上去还是停下来的选择。
外面破碎的衣襟被谢子晴一拉。
马上,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里衣内只穿了一件肚兜。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现在四面八方都是向她射来的蛇箭,那么她只能选择一方作为突破口向前,拼死一战。
后面是绝对不能的,因为在那边全是墙壁,退无可退。
那么,左边,右边,还前面?
谢子晴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蛇箭破空的气流在她的耳边汇集,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在右面,那些蛇箭射来的方向和其他地方的是不一样的。
其他地方的蛇箭都是平平的射来,而在右面,那些蛇箭是从上斜着往下射来的。
那么就是说,在右面之下,绝对有一个空地可供人行走!
这般的一想,谢子晴毫不犹豫的纵身而起,手中的破衣一卷,立马灌注全部的气劲,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这一奔,流风耳边过,箭矢擦身,在刹那之间可以惊飞所有的沉迷!
“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随着她的行走而不断的想起,有尖锐的蛇头透过那密不透风的衣网,不断的想要袭击她的身体,鲜血慢慢的流下来,却始终只在皮肉上,没有伤到任何的根骨。
她向前!奔!
而她这样无所谓的前行,却并不知道,她的一切,正直直的落到南沉瑾的眼中,换来这不能代她受过的沉痛!
南沉瑾的手在另一面的空间里,手里紧紧的抓住一个转轮,手底已经有了青筋!
巨大的铜镜照出那片黑暗里的紧急,而这边,却是一场暗潮汹涌的较量。
谢子晴所有的生机和前行,都是南沉瑾一手支撑的半壁天堂。
他站在转轮的前面,紫色的衣袍上痕迹深深,几乎全部都是鲜血。
刚才,当谢子情走进去之后,这面铜镜竟然将她的境况完完整整的倒映在里面,谢子晴不知道,只要她一进入那扇小门,就会触发机关,墙壁上蓄势待发的蛇箭就会连绵不断的射来,所以,他必须在谢子晴走进那扇小门之前将方法想出来。
谢子晴的每一步踩得很轻,但是对于这边的南沉瑾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还好他发现了铜镜对面的转轮。
这个转轮可以将四面封死的墙壁拉开,但是所把持这个转轮的人,必须承受住那边所带来的损伤。
谢子晴每一个咔嚓掉的蛇箭,都会以另外能量的转换方式灌注到南沉瑾的身上,所以,谢子晴虽然没有受多大的伤,但是南沉瑾却生生受了这蛇箭,身体里几乎鲜血淋漓!
紫衣的颜色被血迹一渗,只是深了些,如沾了水,根本看不出来是鲜血。
他的手心里慢慢的溢出鲜血,但是他的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将专注的目光看向铜镜,看着那个少女如飞鸟一般的前奔,视所有的危险如无物,眼里是果决的光!
他心中是庆幸的,幸好谢子晴在危难之中及时的感受到了自己拉开的一面墙壁,幸好这个少女拥有其他的女子所不拥有的特质,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就在这个时候,谢子晴的身形微微一顿,她本来身受大伤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真气的消耗而开始溃败。
南沉瑾的心一紧,目中风卷残云,但还是睁开自己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在谢子晴身上。
他的心一颤!
一条蛇箭穿破了谢子晴的防线,向着她的肩膀狠狠的咬下去。
谢子晴没有一点的闪避,就任着这蛇箭啮齿在她的肩上,飞溅出一溜儿的鲜血。
这鲜血*辣的烫到他心里。
可他能怎么做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移开。
忍受这心的凌迟。
等到谢子晴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那面洞开的墙壁之后的时候,南沉瑾顿了片刻,这才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从转轮上放开。
鲜血从他的身上慢慢的滴下,手心也是一掌鲜红。
这时候,那面巨大的铜镜突然碎裂,露出另一个空间。
南沉瑾继续向前。
这对于南沉瑾来说又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只见眼前大大小小的都是格子,而每一个格子上,都写有字,但是不是现在的五国之中的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字,是五国之前的晋朝文字。
这里没有什么镜子可以看到谢子晴那边的状况,但是经过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这边可以对谢子晴那边造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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