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还发生过什么事呢,除了身边的人,我还见过什么人呢?
韦若!我今天在离宫里遇见了她,以清傲的性子明知我和李世民琴瑟和鸣情感甚笃,不可能还去见他。那如果不是去见李世民,而是去见我呢。我曾让韦曦在清露寺里苦守了我一个夜晚,霜寒露重必让他身心俱伤,他们兄妹感情那么好韦若没有理由不替他打抱不平,可她见到我时为什么会是那副神情。
焦虑,不安,担忧……
电光石火间,神思渐至清明起来,却又重新落了满腹的疑惑。我抓着他的手,低声道:“是你吗?曦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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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人一愣,连握剑的胳膊也僵直了。墨黑晴衫上染了浓烈的阳光,像是破云而出的一抹晴朗,恍然拂开阴翳。他寒声笑了笑,伸手摘下脸上的白马面具,清俊的面容同狰狞的面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脖子上一阵刺疼,已被剑刃划了道伤口。
“我该高兴你还肯叫我曦曦吗?”
熙熙攘攘云浮烟过,明明身在其中,却仿佛看戏,荒诞无比。我忍住疼侧了侧头:“你确实有杀我的理由,我害你们全家无辜入狱,又夺了阿若的心上人。”
“仅仅是这些吗?”他将剑收起,伸手揽住我的脖子,扣向他的怀中,外人看来如恋人般亲密的姿势却透着凛冽阴寒的杀意。
“是。”我干脆地回答。
身后陡然沉默,像是陷入了沉思,我倒是希望他能想起来我们的最初本身就是一场交换,或许你来我往早已凌乱不堪,但惟独情之一字,从来都是两不相欠。
他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说你水性杨花,可偏偏却能为李世民守身如玉。说你朝三暮四,可偏偏却对萧笙一如既往,这样的情深如许可曾有丝毫落到我的身上?”
我勾了勾唇角:“韦曦,你不要忘了,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戏。若是你自己入戏太深而失了准蝇,又岂能将过错悉数推到与你搭戏的人身上?你若因为我的无义而杀我那我自是无话可说,但倘若是因无情之名,我想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或许我并不像你想得那么该死。”
“是吗?当初你嫁入韦家只是为了和我演戏?听雨的诡计从未对你说过,还是你记性太差自己却忘了,你们不是一直都想找合晚吗?”
我一时竟没从事情的荒谬中反应过来,手搭在他的拳头上半天没动弹,空濛天色下树叶窸窣摇晃,莺啼婉转。“合晚?他喜欢的人是你?”话一问出口我便已自己得到了答案,曾听傅合清说,七月因为嫉妒韦若的美貌而不能面对自己弗敢曝露于阳光之下的奇症便离家出走。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虽说韦傅两家相交甚浓,但就韦若和七月而言,她们并无任何交集,七月何苦去嫉妒一个跟自己毫无相关的人。现在却有了新的解释,只因她喜欢的人是韦若的兄长,若他们相恋已久而接触频繁,七月便时时能见到那个明艳动人若牡丹新绽的韦若,本身便对容貌十分在意忌讳的七月如何能长时间的安之若素。
但若说就此离家出走,这个理由似乎过于牵强。我半转头问:“你知道合晚再哪儿吗?”
他漠然地回道:“还记得你曾经夸过我那座水阁建的好吗?可知水阁浮于水上需要极深厚的根基。”他的话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却让我遍体生寒,目光中满是惊颤,“我将她沉入了湖底,在那上面建了座水阁。她那么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一面和我谈情说爱,一面又和合清暧昧不清,若是年年岁岁被困在湖底肯定很孤独吧。不若这样,我送你下去陪她。”
我的声音已有些不稳,故作镇定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合晚,那么就该明白我跟她不同,我是秦王的侧妃,若你杀了我他一定会替我复仇。”
此话一出却好像彻底地激怒了他,勒在我脖子上的力道更甚,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自然知道,所以这次我和你一起死。反正我早已对世间女子失望,倒不如让两个我曾经真心爱过的女人陪着我,共赴黄泉,那样谁也不会孤独。”
“你这个疯子。”猛力地推开他,他一怔转瞬露出阴寒的凶光又提剑向我扑来,我绝望地抬起胳膊牵引着琴弦想作最后一次困兽之斗,却觉空中陡然飘过一抹青绿的光,定睛一看竟是一片树叶,凌厉地破风袭来如刃如箭地袭向韦曦。
他翻身躲过,这其间我已被人拉到身后。
雨洗清秋,天高气爽,秋日的天蓝的有些不真实,看上去似乎总带着深透的忧郁。萧笙雪衣玉立,淡然道:“原来是韦家的大公子,因爱成仇的事情多了,却没曾想有人会因为这个而痛下杀手。她不是你能宵想的女人,即便是死了你也只能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如你所言皆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