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么清楚?”
田果子一着急,不知道怎么就问出这么一句来。然后不死心的加了一句:“你念过?”
何长生闻言怔住,然后心中怒气更盛,回头狠狠的瞧了田果子一眼,怒道:“我说你言不慎,你果然如此。这些事情,你也问的出口!”
田果子怕到了极致,身子开始发抖。或者又本身很冷,所以她在发抖。然后她一边抖,却觉得脑袋清爽的很,听了何长生的话,第一反应竟然是他真的念过。让一个女人念这些东西犹自觉得十分恶毒,让一个男人念的话……
田果子觉得那情景很好笑,尤其是何长生这样常年穿着黑衣冷着脸的奇怪男人,然后目无表情的张口说:“我何长生,无恻隐之心,无羞恶之心,无辞让之心,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这个场景真的很好笑。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何长生,自然不敢笑。见对方眼中的怒气已经燃起熊熊火焰,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张口:“我田果子,无恻隐之心,无羞恶之心,无辞让之心,无是非之心……,老爷可我还是个人啊!”
她前半句说的极快,后头却问出这么一句来。
何长生楞了一下,然后皱眉。
田果子咬唇,低声说道:“老爷,我若念了,你心里还瞧得起我吗?”
何长生再楞,心想这个时候你问我这话做什么。
田果子在柴房冰冷的地上哭了半日,想了半日,却早就把这里头的是非想了个明白。她念不念,本无所谓,就如若荷所说,念了,又不会少块儿肉。只不过如今自己脸皮不够厚,狠不下心来。这也无妨,自己到时候闭着眼咬着牙,总也能忍住。脸皮的薄厚,还是要看磨练才程度么。
但问题是,念了之后呢?何长生真的会要一个自承无耻的女人一直跟在身边吗?
这才是关键。念了就是为了活下去,可是念了之后,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活得更好却成了问题。刘皇叔自然可以受辱,可以钻跨,那是因为他本就是要成为这天下的主子,无所谓别人眼中的自己。田果子当然也可以,但问题是,她目前只能依靠何长生才能在这里过的更好,所以别的人可以无视,那何长生呢?
想了一圈,田果子悲哀的发现,大约从何长生让自己念《鬼祟经》开始,就已经放弃了自己。不念是不服从,念是自甘下贱,左不对,右也不对,如何自处?根本就是判了死刑。
田果子再哭,觉得委屈,觉得绝望,然后开始骂何长生:“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是不是人,又不是你说的算的!是何家要让我进门,又不是我想做你的小妾。我进府你就给我下马威,不是我的错却硬是说是我的错,禁足两个月,差点被烧死,然后七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那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为了自己的事情……”
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何长生抬头瞧了她一眼,那目光的冷漠比这柴房的地板更让人觉得冰凉,所以田果子闭嘴,连哭声都止住。
何长生再次转身欲走,后头田果子惊慌吼道:“老爷,我念,我念还不行吗?”
何长生的脚步顿了一顿,鬼使神差的又一次回头,连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田果子,无恻隐之心,无、无、无,老爷?”
田果子磕磕巴巴,然后急了,本来就笨,哪里记得住。
何长生冷漠接口:“无恻隐之心,无羞恶之心,无辞让之心,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谢谢……老爷无恻隐之心,无羞恶之心,无辞让之心,无是非之心,非人也。”田果子连忙接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老爷,其实若别人让我念,我也就念了,又不会死人。”
何长生本还有些生气她的大喘气,搞得好像在说老爷无恻隐之心一般,如今见她并不曾有狡诈的表情,又寻思大概不是故意,这种当口,若这女孩子还想得起玩这样的小把戏,也太恐怖了些。
然后在愣神的时候听到田果子这么一句话,便不由自主的接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田果子悠悠叹道:“老爷,我又不在意别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念给他听又如何?难道我说出来的话就算数?若那样的话,我不成了皇帝了么。”
田果子一边说,一边眼巴巴的看何长生,心里紧张的要死,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反应。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不愿意在你面前念,那是因为我在意你的看法。这样子何长生会不会高兴些?
何长生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