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果子如小猫一般缩在角落里惶恐不安,不由又是好笑,再次探手搂了她过来。这次很安静,很温柔,没有动,只是揽在胸前,这么抱着,躺着。
“我很生气。”
他的开场白是这样一句话,田果子哆嗦了一下,可是背上的那只大手却因此而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缓缓的抚过田果子背脊,一阵酥麻的舒服。
“因为你让我很不满意。其实你不是我第一个女人,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是最后一个。只不过若你做不到,那就只能还有下一个了。我很累,累到最后,我便不指望了,这不好玩。”
低沉的声音在田果子耳边响起,温柔而缓慢,好像在讲一个古老幸福的童话故事,又好像在耐心细致的安慰某个哭泣的小姑娘。可是田果子觉得身子冰凉,如坠冰窟。她抬头,对上何长生正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眸,黑色的眸子暗淡却咄咄生辉,里面透着一丝疲倦,又多了些戏谑,阴冷犹如天上的神祗,没有人间的温度。
琢磨不透。
田果子鼓起勇气,开口说:“我听不懂。”
何长生笑了起来,笑的并不开心,却还是说道:“听不懂就算了,就好像打仗,打不过也就算了。”
“可是打不过要死人的。”
“那又怎么样,谁让你打不过。”
田果子默然,心中惊慌不已,却听耳边那个人继续说道:“其实你的运气已经足够好,可是若你不能把握,那么还是只能被抛弃,这怪的了谁?从来没有人可以指望,只能指望你自己。你以为你的命运决定在我的手里,是对的,却也是错的。因为你的命,在你自己的手里。其实我和你,又是一样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或许触动到什么,久久不语。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田果子即将睡着的时候,却听何长生低声说道:“过犹不及,戏太过了也不好。你三哥若再提拔起来,岂会不被振东王瞧出破绽?”
田果子迷迷糊糊,没听清楚,也没听明白。
……
……
大年初五是鬼节,凡人不得出门,桐镇的人都守在家里过节。
早上米华轩的餐桌上,何长生大发雷霆。
“我不知道的事情,外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上到振东王陈树生,下到街头卖肉的屠户晒太阳的乞丐,津津乐道于桐镇的县丞要换人了,连何家指派好的帮手都说的明白。这事情若不查清楚,何府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底下静默一片,连太夫人都低着头不言语,只听到他严厉的声音四处荡漾。
最后是何铁汉上来回禀:“外头的谣言,是十四姨娘家里人说开的。并不曾有其他人传话。”
然后若荷便说:“府里的话,是前天开始传的,各处下人都知道了,只私下里说。到底不关自己的事情,所以不知道哪个传到外头去的。”
何长生瞥她一眼,微有不满。下头九姨娘瞧见,便站出来说话:“这话,自然要问十四姨娘。旁人如何传,也不至于娘家人知晓的这般清楚。”
田果子昨夜受到惊吓,又被何长生不知所谓的言语吓得更厉害,如今还没反应过到底怎么回事。虽然如此,却也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事情八成又要着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想来不过传传谣言,该不是什么大事。既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了,实话应下来便是。
于是起身一五一十回禀:“只是听见旁人说老爷要提拔我三哥,一时高兴,就给家里说了。不曾想会这般。老爷若怪罪,我是知错的。”
九姨娘笑道:“这可见有人故意使坏了,不晓得是哪个和十四姨娘说的?”
田果子抿嘴不语,自然不会招出是二姨娘来。
上头何长生面色黑沉沉的,倒不多问,最后只怒道:“多嘴多舌,轻信旁人,耳不明,言不慎,若府里姨娘都如你这般,何府早就垮了。既然如此,便念三天《鬼祟经》。”
田果子闻言,心中歇一口气,心想总是不至于惩罚太重。
而旁边众人却都吸了口气,惊诧的看向何长生,不明白为何时隔多年,竟然又搬出了这《鬼祟经》来。连一直低头的太夫人都抬头瞧了田果子一眼,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继而瞧向九姨娘,目光中有抹赞赏。
而九姨娘却明显也是面色茫然,没想到何长生会如此。
“老爷不可!”袁舒环诧异的喊了一句,下头二姨娘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我告诉十四姨娘的,老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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