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心,焚得经脉欲裂,很快蔓延到手足和全身,像被地狱之火焚烧一般浑身焦灼,烧得嗓子都哑了喊也喊不出声来。
灼红的眼前浮现出地狱中的许多血红的鬼影,发出风啸一般的尖叫,一个一个带着尖牙利爪向他扑过来,长长的红指甲直直地刺向了迟衡的心。
个个惊悚可怖,迟衡难免心生畏惧。
而且心口被抓得非常痛。
带着万丈火焰迟衡连滚带爬,试图摆脱那些厉鬼,但是两腿却发软爬也爬多远,就在此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厉鬼燃着火焰瞬间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迟衡的肩膀。
痛入骨髓。
迟衡拼命甩了好几下也没甩掉,眼见着那口舌吐血、凶神恶煞的鬼脸就要凑到眼前。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迟衡忽然伸手扣住厉鬼的脖子,用尽浑身力气狠狠往下一摔,那厉鬼一声惨叫在地上滚了几滚。迟衡一鼓作气,运起千万力气,一腿踹过去,只见那厉鬼咔嚓一声,腰竟然被生生踢断了。
瞬间,风啸的尖叫停了下来,那些鬼影也停了下来,只有熊熊烈火还在向上蒸腾,不多时烈焰焚过,将那厉鬼吞噬了。
迟衡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握紧了拳头。
血腥飘散。
不知烧了多久烧得迟衡视线模糊,烧得目之所及只有灼烧后的灰烬,一阵凉风袭来,灰飞烟灭,清水一颗一颗滴下,滴在脸上、身上、手上、眼里,清凉一片,仿佛人间复生,迟衡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床前好几个人站着。
容越欣喜若狂:“醒了?”
迟衡艰涩地眨了眨眼,眼珠慢慢转动,意外地看见安错。
这么久没见,安错脸上的稚气褪去许多,面目清秀,皱眉凝思很像那么回事,但一见迟衡转眼珠,立刻变得激动了,一笑就露出小虎牙,倒还是笨拙得可爱。
迟衡艰难地吐出一句:“别给我胡乱喝药!”
安错的脸啪嗒一声掉了下来,一撇嘴:“哼,由不得你了!”
一旁听见动静的岑破荆挤了上来,一拍手掌:“迟衡,你真是越来越不行了,醉在树下就算了还染上风寒,莫非寺庙里把你呆得弱不禁风了?”
安错鼻子眉毛全皱在一起:“行了行了,人醒了就好,你们都赶紧出去我要细诊。”
病人面前,郎中最大。
岑破荆等人闻言哗啦一声全散开了。
安错将额头发热的毛巾拿下,换了一条冰凉凉的上去:“我从没见一个人烧成这样还能不死的,看见了没,毛巾的水都冒热气。”
迟衡哑着嗓子:“水。”
安错给他一口气灌了一壶水,迟衡喝得肚子都鼓起来了才停下,喘着粗气说:“安错,把我的刀拿来放在枕头边,还就不信邪了!”
“你做梦打架了吗?做梦也能映出病症,别不好意思说,有人老梦见被狗咬了腰,后来就诊为肾亏。”
“梦见跟鬼打架!”
安错一双汪汪的眸子乌溜溜:“输了赢了?我猜一定是你赢了,因为鬼也怕恶人。”
恶人?迟衡一僵。
安错依旧没有知觉,兴致勃勃继续:“就我诊断来说,是你阳气太盛,而且压抑太久了,所以面黑唇青病来如山倒。不过还是庄期说得准,你一回来就带了一身煞气,可能是诸多鬼缠身。而这一年里之所以平安无事,是青竹寺将你身上的煞气震住了,现在没有佛,所以诸鬼横行。”
迟衡不信:“胡说的事。”
安错立刻拿出一串白珠串道:“看见这串摩尼宝珠没?是青竹寺和尚给你的吧?看宝珠里面都不是通透的,而是一缕一缕黑丝了!”
迟衡揉着脑袋:“这是我的东西吗?我怎么不知道?”
“放在你包裹里面的。”
迟衡琢磨了一下,依稀想起某一天恒素曾说过,要辟邪,还给了一串旧檀木佛珠,但专注修路,迟衡就把佛珠往旁边一扔也也没在意,后来恒素就爱坐在自己身边敲木鱼念经。
摩尼宝珠也许是离开时恒素藏在包裹间的。
迟衡转目,发现整个房子都挂上了桃木,还有一些降魔杵,桌上摆了镇宅神兽,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是庄期弄的吗?”要不要这么像江湖道士啊!
安错一撇嘴:“哪能是庄期啊,只有你枕头底下的符才是庄期画的,这些全是容越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摆的。张嘴,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