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严格来说,那两个人并不算是搂在一起,而是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揪住衣襟用头顶着按在车厢门框上,像是被什么事物吓着不敢抬起头来。而被按的人脸上本是不知所措地盯着胸前的人,一发觉所有人都看向这边,即抬起僵硬的手轻拍身前的人,干着声音道:“吓着丫头了吧?没事没事,十三太保已经将马拉住了。”
蓝袍男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那个扎麻花辫的丫头并没发抖,看起来不像害怕,反倒像在躲着什么。
他抬脚走过去,刚问:“可有受伤?李某遣军医来给二位看看……”就敏感地看到那埋在何掌柜怀中的女子身子微抖了一下。蓝袍男子停住脚步,微皱的眉头显露出了疑惑:“这位娘子……”
何掌柜发觉他起疑,即高声哈哈:“没有受伤没有受伤!这丫头没见过世面,又受了点惊吓,可能是哭花了脸不好意思让十三太保看见。”边说边用力拍那人的肩膀:“好了好了,十三太保是好人,不会笑你的!快起来,十三太保还等着咱们的酒呢!”
这一回,埋着脸的丫头,也就是杜堇,终于动了动身放开何掌柜,不过仍是没抬起头,而是像个做错事的人垂着脑袋缩着背地讷讷坐着。
一个大胆的黑鸦兵忽然走前来,竟明目张胆弯下腰窥看杜堇的脸,刚瞥到一眼,就怪叫一声向后一弹:“我他娘!不单只是一张大花脸,还是个歪嘴的!将军千万别看,看了就……”
“肖献!!”
一声怒喝,是来自背手而立的蓝袍男子,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十三太保李存孝,他俊逸阳刚的脸此刻威严肃目,朝那个嘲笑杜堇的黑鸦兵怒令:“快向人家娘子道歉!”
黑鸦兵自知不对,讷讷向又缩在了何掌柜身上的杜堇道:“对不起,肖某并无恶意,只是和娘子开玩笑,请娘子恕罪。”
何掌柜瞅了杜堇一眼,嘴角不由抽了抽,因为这杜堇正憋着脸强忍着笑意,完全是捣蛋成功之后的得意,哪里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娘子。
不过戏还是要做足,忙不迭向黑鸦兵道:“呵呵,没关系,反正将士也没说错,她的脸确实难看吓人。”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呼喊:“存孝!还没好吗?快将酒拿进来。”
李存孝听到三太保李存勖的催促,即高声回应:“三哥稍等,酒马上就来。”朝黑鸦兵们说了句:“将酒抬进去。”就抬脚走向了院子,黑鸦兵们则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车厢里的三缸酒。
杜堇看到那双脚终于从面前走开,暗暗大松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就在这时,一把略感熟悉的少郎声从那人离开的方向传来。
“将军,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脚伤还没好,可有撕裂?让末将扶你吧?”
接着是李存孝低沉的声音,语气比刚才明显温柔。
“没事。这点伤别老挂嘴边问长问短的。”
“末将也是担心你……啊!”那人突然低叫了声:“将军……你吓死我了……”声音变得窘迫失措,还带了点颤抖,听起来极像……
轰!!!
杜堇噌地跳下马车,怒眉瞪目地向来声处望去,可视线被围在马车边的黑鸦兵严严挡住,只依稀看到一个高高的背影,正微微倾斜着不知做什么。
杜堇着急地蹦跳着眺望,仍是什么都看不到,而黑鸦兵七嘴八舌的声音将那两人的说话声淹没,令她更是焦急到怒火攻心,暗发内力地用力一蹦,直离地蹦出了五尺高,而这一下,也终于让她看到那两人在干的事。
可没想到,根本就没什么可看,那李存孝只是将一只手臂搭在一个瘦小的黑鸦兵肩上,让小兵搀扶着走进院子里,没有半点歪邪成分。
杜堇脚刚落地,前方就响起几声黑鸦兵的惊叫:“欸!我没看花眼吧!这丑丫头刚才好像跳到了天上去了?”
“是啊!我刚才也好像看到了,不过,这不太合理啊!”
这时的杜堇早已缩到了何掌柜身后,何掌柜就又被推到了前面:“哈哈,将士们肯定是眼花了,我这丫鬟脚一只长一只短的,怎么可能会跳到天上去?肯定是看错啦。”
黑鸦兵也是不可能相信,不再理会地继续抬酒,很快,三缸酒就全部抬了进去,院子外只剩下了何掌柜和杜堇两人。
经过刚才的轮番折腾,何掌柜顿觉自己精疲力尽,杜堇也好不到哪里去,蔫蔫地仰靠在车厢上,脸上是满满颓败。
“我说你,好好地低着脸不就什么事都没了,非要弄那么大动静……”何掌柜刚训道,院子里就探出个黑鸦兵。
“掌柜的,我们将军要和你喝两杯。”
“欸,好的好的,我这就过去!”何掌柜朝杜堇严肃叮嘱了句:“乖乖呆在外面,别惹事了!”就快步拐入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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