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悲伤,只有火热的纠缠,和细细的呜咽。
他说他对不起我,也对不起离,他不能再这么想着我了。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那些残留的感情,在狂风骤雨的欢爱中烧成了灰烬。
我拖着酸痛的身体清醒过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白夜来是未来,走是未走,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谜。迟钝如我,忽然明白了那把琴为什么要叫“*”。**,真是一个好的名字,只是不得长久。
那晚之后,我再没有失眠。很多事情都是一阵一阵的,那些激烈的血字,在真正的别离之前,简直不值一提。
又是一个花香满溢的早晨,飞絮扬扬,我照例坐在镜台前发呆,却听见外面有争执的声音。我起身探了探头,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突破了碧玉仙的阻拦,悲悲切切地向我扑了过来。
“……怎么回事?”
白樱抽泣道:“他要取下锁情针。”
“哦。”
这难道不是值得庆祝的事吗?从此白夜不用再想我,他能自由自在地去爱他的离,他早就该把那害人的针器取下来了。
“锁情针是不能取下来的,它本来……就是一种蛊咒……”
“如果取下来呢?”
“九道天雷,灰飞烟灭。”
我怔了怔,旋即苦笑:“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挑明这一切的人不是你吗?你的目的达到了,应该高兴才是。”
“他会死的!他不能就这么死!你劝劝他、劝劝他……”
灰飞烟灭没什么不好,这样就可以不用对不起任何人了。他取下那些针就能解脱,那么我呢?空有一副长生不老之躯,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我把白樱从地上扶起来,幽幽道:“千雪在哪里,我要见她。”
我真正想见的人当然不会是千雪,她虽然离开魔界那么久,但作为血君,想见上魔帝一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吧?毕竟,灰飞烟灭是没可能再回去做你的夜君的。”我就这么单刀直入地告诉莲烬,他一定有办法阻止白夜。
莲烬偏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在和我谈条件。”
“你就当是,我在和你谈条件。”
他的眼底有了淡淡的笑意,“锁情针是我一时兴起造就的法器,想要解除,倒也不难……夜是我的人,他自然不适合灰飞烟灭这样的死法。只是,救或不救,看你心意。”
“……”
“以身代君,你愿意?”
他所谓的保全白夜,就是互换我们的生辰八字,骗过天雷,让我替白夜去死。
奇怪的是,知道自己会消失,我一点不伤感,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取下了锁情针,就不会再爱,我死掉,白夜也不会伤心,这真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我一得意,就抬起头来,直视莲烬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为什么你要一直戴着面具?”
莲烬没料到我会这么大胆,仲怔了片刻,才抚摸着脸上那张银色的面具道:“你不会想见到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恍然失神,心底有什么东西,随着呼吸颤动。
“我……在别的地方见过你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可我还想问第三个问题——“莲烬,我究竟是不是离?”
许久都没有答复,我伫立在影姬替莲烬铸造的金身前,周围空空如也,我叫了两声莲烬的名字,千雪拉着我的袖子闷声道:“帝尊已经回去了。小梨子,你要保重。”
我保重到了千雪替白夜取下锁情针的那天。
沧澜山破天荒下了很大的雨,我煮了一大锅小紫最爱吃的菜,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了一身新买的衣服,没有打伞便出门了。
山崖上的风有些大,我几乎站不住脚。我瑟瑟地抱住一棵树,想以一个优雅的姿态告别人世,虽然,没有人能看见。
乌云一排一排地往南边压来,在我头顶上汇聚成眼,隐约可见云层外的电流,骤然一闪,整个世界都白了一白。我突然在想,不知道白夜那边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如果一直晴空万里,他会不会有一点点疑惑,究竟为什么,他没有遭受天雷?……哦对了,互换了八字命数,我的阳寿也归他了,他会长生的,他总有一天会知道是我替了他。我好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真想再看看白夜啊……
我才叹了一口气,乌云上的巨眼便越来越大,在狂暴的雷神中恣意地翻转。刺目的亮光破空而出,笼罩了我的身体,火光四起,我看见自己瞬间变成了青烟!
没有痛苦。
九道天雷和九百道天雷,落在身上都是一样的。
我最后想起的,是那天发誓,我笑着对白夜说:“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你要是觉得恶毒,就都应验在我身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