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人,画画卖钱呗?咱们不多要,一张5快就好,只要卖上三两张,车票钱就出来了。然后去找琳琳姐,让她管我们吃住。”
这是个好主意,可惜我带画笔和画板。出门的时候,我的包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
殷焓身上更干净,这厮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现如今,我们只有2块钱,连最基本的画画素材都买不起,怎么开张做买卖?
殷焓说:“你等我会儿。”
这厮比我鬼心眼多,可能真有办法赚钱。
我站在天桥上傻等,殷焓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张画板,腋下夹着一叠A4纸,裤兜里斜插着一根铅笔,腰带上别着个马扎。
我问他:“这些东西哪里弄得?”
殷焓笑道:“买的呀。”
我很好奇,他哪里来的钱?
殷焓说:“你别管。”
这时候,天桥上跑上来一个年轻人。看到殷焓以后,偷偷摸摸塞给他一张名片,小声道:“大家以后常来常往,保证高价。”
这人做事非常小心,发完名片转身就跑。我感觉他门路不对,有点儿鬼鬼祟祟。一把夺过殷焓手里的名片,低头一看,上面写着:高价收血,保证安全。
再看那地址,正好就在天桥不远处,是个小诊所。我说殷焓哪里来的钱,这厮一准卖血去了。
我心里非常感动,又恨他太笨。既然卖了血,干嘛买画板呢,直接用这个钱坐车不就行了。再者说,我比殷焓壮实多了,要卖也轮不着他啊。
这家伙,聪明起来比谁都灵活,笨起来简直一根筋,搞得我又心疼又难受。
殷焓大大咧咧道:“卖血不是长久之计,画画挣钱才是真的。你是我的主力军,轻易不能随便卖血。老子还指望你发财呢,这点血算得了什么,就当我前期投资好了。
只可惜我太瘦,诊所里医生太黑,一百毫升才给50块钱。我一共卖了200毫升,买完画板之后屁都不剩半根,燕京物价太高了。”
这话说得,就算你不卖血,冲着你辍学跟我一趟,我还能撇下你不管?以后只要有我吃的,少不了你殷焓半点儿。
可是,类似于这些话,不太适合大男人之间说。我只能在心里想想,以后看我行动好了。
马扎支起,画板摆好。殷焓站在我身边大声吆喝:“画神在此,欢迎光顾,画得不像不要钱。”
隔壁摆摊卖手机套的哥们“噗嗤”一声笑出来,“画神?吹牛逼吧?”
我冲他轻轻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哥们有点吹,我的确称不上画神二字。”
殷焓不服气道:“你爸都没你画得好,怎么称不上画神了?在我眼里,整个丘安县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说完以后,他突然想起来,我爸只是个二半吊子艺术家,而且他刚刚干了不光彩的事情,在这里提起他来,纯属让我难堪。
这厮挠了挠头,抱歉道:“对不住啊,天行,我不是有意的。”
我怎么可能怪他?赶紧说没事。
隔壁卖手机套的哥们听他提到丘安县,笑得更开心,略带鄙夷道:“小县城出来的土包子,说话没个轻重,还画神呢,我真是笑死了。”
殷焓不服气,想要跟他理论一番。
我拽住他,提醒道:“别惹事。”
殷焓这才作罢。
天桥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我俩半个生意都没有,只能干坐着。
我跟殷焓说:“你站了半天,应该累了,换你坐会儿。”
殷焓摆摆手,“老子坐了9个小时汽车,早就厌倦了,还是站着好。”
他刚刚卖过血,虽然数量不多,可惜他太瘦,身体终究吃不住。刚才我注意到他微微打颤,这才提醒他坐一会。
可是这厮倔强的很,愣是不坐,声称:“万一来了买卖怎么办?”
正说着呢,这厮捂着脑袋说:“哎呀,我怎么有点头晕?”
噗通。
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在地。
我被他吓坏了,赶紧跳起来扶起他。
殷焓脸色苍白,脑门上有虚汗冒出。
隔壁卖手机套的哥们嬉笑道:“瘦成这样还去卖血,瞎逞什么能?”
当时我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货!
可是我们没钱打架,因为赔不起钱。而且我惦记着殷焓,没心思跟那货计较太多。
殷焓虚弱道:“我没事儿,就是他妈有点晕。”
我哪里放心的下,扶着他走向小诊所,想要咨询一下专业医生。
殷焓提醒道:“画板,画板!”
我看也不看,跟他说:“放在这儿就好,没人拿的。”
殷焓说,那是他卖血换来的,丢不得,坚持让我拿上。我只好夹起画板和马扎搀扶着殷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