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高,沙发装不下的……还是你睡床我睡沙发吧。”
钟家慕微微抬眼看她,狭长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笑意,一挑眉毛:“那我们一起睡?”
这话如同窗外的雷电,瞬间劈向席畅畅,她被劈傻了不说,还被劈得不轻,脸红得煞是好看。
钟家慕瞟了席畅畅一眼,斜着嘴角展露腹黑本色:“怕我?”
闻言,席畅畅傻傻地看着眼前的钟家慕,以为他会洞察人心,之前她是有点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理由的,只要看到钟家慕,就有点慌,那种从头到脚茫然无措的慌乱感。
但死活不能承认,半晌,她抽着嘴角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好吗,谁怕你了?”顿了一下,突然结巴起来,“你、你、你……你敢睡……我……我就敢!”
钟家慕撑着腮,眼中动了动似含了笑,学着她的结巴说:“我、我、我……我敢睡……你……你就敢什么?”
席畅畅脑门上青筋直跳,仰起头握起小拳头:“睡啊!”
钟家慕嘴角一弯:“那就睡你吧。”
“你说什么?”席畅畅一脸蒙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钟家慕单手支颐,故意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你不是说我敢睡你,你就敢睡吗?”
“……”
不对,席畅畅这才愣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这人完全曲解她的意思耍流氓啊!
席畅畅可是钟家慕的嫂子。
有道是桃花潭水深干尺,栽栽愣愣全是坑,大抵便是她这一回了。
钟家慕说完便转身幽幽地进了卧室,还顺手把客厅的灯给关了。
留下席畅畅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她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以及旁边小猫一双发亮的眼睛,莫名有些害怕。
突然,一声巨雷,吓得她连忙朝卧室跑了进去。
岂料跑太快没注意,脚被房间门口放的书架绊了一下,就要摔个狗吃屎时,幸好钟家慕眼疾手快,连忙转身扶住她,这才免于一场痛。
席畅畅额头冒了两滴冷汗,连忙对钟家慕说:“谢谢。”
钟家慕一双雪亮的眼往上挑了挑,慢悠悠地说:“你这算不算对我投怀送抱?”
席畅畅嗤了一声:“送你妹!”
暴雨拂落梅,肃肃凉风生。
钟家慕铺好床,打开一旁昏黄的布罩小台灯,一个翻身躺在外侧,便合上眼闭目养神准备睡觉。一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中间丝毫没有理会席畅畅,很显然对她一点兴趣都没其实席畅畅完全相信钟家慕的人品,甚至早就预料到他绝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席畅畅可不是污女,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一定要和最喜欢的人一起,此刻应该是男神啊,俗话说“春风十里,不如睡你“,若是睡不到喜欢的人,人生岂不是很遗憾,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是期望会发生点什么,更不是期望钟家慕对自己做点什么,都说男女有别,况且眼下又是孤男寡女,但对方竟对自己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席畅畅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正直妙龄少女的女生,诚然她不是美少女,但也是个少女,此番却一点魅力也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占据整个脑海。
席畅畅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极为失败。
她就这么看着,昏黄灯光下紧闭着双眼,睫毛长得离谱的钟家慕,十分伤心。
叹了一口气,再叹了一口气,人生第一次和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小叔子。
大概是她翻来覆去的动作太大,吵得钟家慕睁开了眼,他转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翻来覆去睡不着,难道是太兴奋了?“
席畅畅愣了一下,心本就有些堵,这下更堵了,于是顺着他说:“没错,兴奋得睡不着。”
钟家慕明显一怔,好半天没言语,最后轻笑一声,眉毛一挑:“你该不会是……在期望我对你做点什么?”
窗外疾风骤雨,云暗孤灯。
席畅畅涨红了一张脸,出了一脑门的汗,觉得今晚很是欠运气,为了避免接下来真的会发生些什么,连忙想着转移话题。之前对他的一切都挺好奇,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然后便答非所问地说:“听男神说……你高中毕业就去国外了?”
“是啊,”钟家慕的声音中,有几丝慵懒,“很多年了。”
“那……”席畅畅问,“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律师?”
“小时候看电影才喜欢上这个职业,”钟家慕云淡风轻地说,“没想到后来现实与童话是有区别的。”
“嗯,我就觉得你胆子真大……”席畅畅满腹狐疑。
然后钟家慕就描述了自己在官司上经历的一些十分害怕的事情。
席畅畅脸色从青白变成惨白:“停!为什么大半夜的你要给我说这个!”
“你问我的好吧?”钟家慕抬眼凉凉地瞟了一眼席畅畅。
“好!我不问了,你别说了。”
“害怕?那要我抱着你睡吗?”
“抱你妹……”
席畅畅原本以为钟家慕只是高冷,没想到这人是典型的外冷内骚。此刻开始佩服他心理好强大,还有所有法律职业的,完完全全法庭奋战的小天使。她自个儿也弄不清楚,为何被这种类型的人吸引,她喜欢的明明是男神那一种类型的好不好?
今天难得的一个周末,席畅畅关掉闹钟,看了看旁边,意料之中——没有人,擦了擦口水正准备再补一觉,刚闭上眼睛。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喂,谁啊,不知道我还睡觉呢吗……哦哦,是翊凝啊,怎么了?约不约?好的啊,马上马上。”挂掉电话,席畅畅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床就冲进了卫生间。
赵翊凝的车停在场地正中央,是一辆十分酷炫的吉普车,但收拾得很干净,车玻璃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席畅畅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径自钻进去往皮椅上一坐,下一秒便“啊”了一声,一下子弹了起来。转头一看,刚把车钥匙插进去的赵翊凝正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瞧她。
赵翊凝幸灾乐祸:“冷吧?”
“冷。”
“不晓得等我开一会儿空调了再坐上去啊?”
席畅畅很委屈,来接送她的家里的车,开门进去便是冬暖夏凉,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生活体验。
赵翊凝看了看席畅畅的身后,然后皱起了眉头:“星宇哥呢?”
席畅畅这一下有点方:“你也没说叫他出来的啊?”
……
你以为我约你出来干嘛?
赵翊凝点了一支烟,手伸进驾驶座内,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我们待会去哪?”
没听见席畅畅吭声,赵翊凝就说:“去酒吧玩吧。”
席畅畅有些难为情,小声解释:“我是第一次去酒吧。”
赵翊凝微讶:“二十几岁,连酒吧都没去过?”
席畅畅却没回应,也学赵翊凝那样去试车内的温度:“可以上车了吗?”
赵翊凝看她一眼,一把拉开了车门:“上吧。”
车里还有些冷,尤其是座椅,刚坐上去仿佛身在冰窖里,赵翊凝把吹风口的方向调了一下,正对着自己。
赵翊凝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席畅畅,眯了眯眼,收回目光,灭烟,放手刹,发动车子。
赵翊凝吸烟的样子没有一般女孩子轻浮的模样,反而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席畅畅每每看她吸烟总是有一种遥而不可及的感觉。
赵翊凝带席畅畅去的那个地方道路破败,被超载的大卡车碾出一个一个的坑。沿途皆是不过四层的小楼,远处的庄稼地绵延起伏,绿浪一层翻过一层。
“这是哪儿?“
“城南。”
“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对于这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的言行,赵翊凝已经见怪不怪:“你生活的范围,怕是没离开过你们席家的大宅子吧。”
本是讽刺,却听席畅畅答:“差不多吧。”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钟家慕。
席畅畅耷拉着脑袋接起电话。
“喂……”
钟家慕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冷声问道:“席畅畅,你在哪儿?
席畅畅的潇洒气魄立马消去了大半,有些志忑地回答:“在路上。”
“跟谁在一起?”
“朋友。”
“哪里认识的朋友?酒吧?”
“不是……”
“席畅畅,你这样让我非常失望。”
席畅畅木讷地道了声:“对不起”。
“你到底跟谁在一块儿?”
席畅畅打电话一直喜欢开免提,赵翊凝能将对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钟家慕的这句质问,赵翊凝冲席畅畅笑了笑,心想:自己总算引起了他的关注。
转头看了赵翊凝一眼,她拉着,脸都红了,怕是下一刻就会哭出来脸。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在钟家慕面前是乖乖女的赵翊凝抬手便把手机夺过来:“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你是谁?”
“星宇哥,你猜呢?”
下一秒,钟家慕和往常一样,又直接挂断了电话。
席畅畅其实鲜少来酒吧这种地方,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酒吧。
赵翊凝熟练的走到吧台前,点了一瓶酒,给席畅畅倒了一杯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她酒量不算好,几杯高浓度的酒下肚,脸上就立马显红,衬在她精致的脸上,却显得美得惊心。
喝了一会,赵翊凝滑下高椅,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这时卫生间附近几个已经注意她很久的男人高声说着话迎面朝她走来。
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说了几句,大意是要让她一起喝酒聊天,赵翊凝摇了摇头,回答了几句,伸手要推开那个男人。
却见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酒劲似乎上来了,喷着灼灼的酒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是要把她往他们卡座那里拖。
被他一碰,她烦躁的甩开他的手,厌恶地一把推开那个挡着她的男人,嘴里还低低骂了句脏话。
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死死拉住手臂,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嘴里高声爆着几句粗口,另一只手已经伸向她的翘臀。
酒吧里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旁边的人都往这里张望却没有人上前来帮她,赵翊凝这时酒有些醒了,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凭着全身的力气站在原地挣扎,朝那个男人喊话。
旁边几个男人这时挑着眉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搂她要往卡座那边拖,嘴里说只是陪他们喝喝酒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她全然不顾,只是死命挣扎着,一失手顺势甩了左边男人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