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过去了俊昇依然记忆犹新。
过往每当张公公奉旨到齐府,基本都是皋帝的赏赐,或是急务需要齐慕泽马上进宫商讨。
这一次张公公却带来了灭府的消息,清儿不懂的欺君叛国与私通,俊昇都懂,这里面哪一条不是灭九族的大罪。
俊昇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失去了动作,僵在那里。直到齐清儿的尖叫声刺破耳膜而来,以及眼前齐伯伯的鲜血洒满庭阶。
若是噩梦怎么会如此清醒?
俊昇朝着清儿的方向奔去,对着将清儿拖在地上的几个士兵大喊:“放开她,本王在此,休得如此放肆!”
话音未落,俊昇整个人被腾空架起。
张公公紧张的指着拦住祁王的士兵,道:“看好祁王,不得让他和齐清儿再有任何接触!”
原本欢声笑语的齐府,此刻充斥着小轩王无助害怕的哭声。
俊桉站在原地,哇哇直哭,鞋裤被地上的鲜血浸湿,不知该如何是好,肩膀随着猛烈的抽泣上下颤抖。
俊昇重新从几个士兵手里挣脱开,走到血泊当中,附身捡起清儿遗落下的青云剑。
剑身染满了鲜血,光线下异常刺眼,那种红像是要将整座京陵城全部吞噬。
一个十岁女孩的生辰,难道这就是父皇送来的礼物吗?
此时,张公公处理完女眷流放的事宜,回到齐府当中,看到站在血泊当中的小轩王俊桉,连忙将其抱起,用手捂住俊桉的眼睛,然俊桉依旧哭声不减。
张公公给祁王一个眼神,示意祁王和自己一起出去。
踏出齐府,俊昇抬头向身后看去,门上皋帝亲题的匾额格外触目惊心,正门也依旧辉煌,只是与门内的狼藉恍若隔世。
府内的尸首都被士兵们从侧门抬了出去,包括流放的女眷们,都是罪人,是没有资格再走正门的,就算是罪臣之府的门第。
俊昇死死地站住脚跟不愿离开,突然听到从齐府侧门传来的鞭打的声音,俊昇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未来王妃,怎能受这样的欺辱。
向着侧门的方向,俊昇使出全身的力气再次奔跑。
张公公一看祁王这架势,立马放下手中的俊桉,追跑在后。
此时齐府的府墙外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只比俊昇大一岁的凌王皋俊扬,正是齐清儿口中的俊扬哥哥。
“凌王殿下,快拦住祁王!”张公公人到中年,体型臃肿,加之半阴半阳的步态,跑起来很慢,看到凌王,扬声求助。
俊扬虽然只比俊昇大了一岁,但个头却高出了一大截,伸手一把抓住了俊昇。
“皇兄,父皇不知为何要诛杀齐伯伯,还要流放清儿,你我都受教于齐伯伯,也是看着清儿长大的,难道你也要站在张公公一边吗?!”俊昇现在能想的就是要替清儿在父皇面前求情,免去边境流放之苦。
“俊昇,你......还是赶紧回宫,去看看你母后吧!”
“我母后怎么了?”
“你母后已经被父皇褫夺了皇后的封号,被打入冷宫了!”
“…..你都在说些什么?!”
这时的俊昇大概也能猜出私通后宫嫔妃,指的就是自己的母后与齐慕泽,这是何等的大罪,母亲被扣上这样的罪名,怕是立储也当另择他人了。
张公公气喘吁吁地跑步上前,命令随身出宫的其他太监们务必拦住祁王的去路。
俊昇听完俊扬的话,一只布满血迹的手抬过额头,又放到颚下,最后颤抖地握在青云剑上面,露出苍白的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