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事宜。
“清辉郡主梅英,乃臣姑之血脉,虽素未蒙面而亲情未泯。梅岭祖训,教主深知,若无家姑昔日扶助,臣之尸骨早不知何处矣。奉旨出兵,臣何以对家姑在天之灵,是为不孝。按兵不动,又有失为臣之道,是为不忠。忠孝两难全,臣惶恐不知何以自处。幸得公主点拨,日前已派精兵前去积翠关,从旁牵制翠华兵力。又觉有愧于家姑,乃遣小女率商队去草原,些许物资聊表心意。居家违祖训,立朝亏臣节,梅应龙百般无奈,乃自闭于禁地反思,唯教主明鉴。”
梅应龙得重宝而不贪,将莫邪剑敬献巫王,连向来与其不睦的司马长老,都几次公开称赞其忠心可嘉,王城权贵一时禁口,无人再敢公开骂其武力割据有不臣之心。申诉苦衷的陈情表,随之在王城流传开来,若逼其违背祖训与侄女兵戈相见,巫王岂非不通人情,有损神的使者完美的形象,而强势霸道的东北虎王披上有情有义的外衣后,更让翠华官吏百姓敬佩。
“让你护送莫邪剑,表面看去不过分点小功劳,暗中却让我司马家欠了大人情,家族长老一路参悟多有收获,我不能不出面给他说好话,两家利害都曾违背教规偷习禁咒绝学,此事利害相连啊。”
翠华王城东南豪华的府邸中,司马长老给爱子解惑:“未能联姻固然可惜,但坏事中也有好处,梅莲天资远在你之上,我还真担心你会情迷心醉败了我司马家的威名。”
“阿爸,难道任由学兵占据草原?”解惑更像是教训,司马剑不敢辩解转移了话题,司马长老淡然一笑:“嫌我啰嗦,好吧,不说了。那个清辉学兵叫——”司马剑忙答话:“高垣,文武全才。”
“高垣,文武全才,让我一贯骄傲的剑儿说出这话来,真不容易啊,呵呵呵。”司马长老一袭青袍半新不旧,看去就是个慈和的老父亲,与权倾翠华帝国,让政敌心惊胆战的的护教长老形象格格不入,司马剑低声辩解:“阿爸教导,争夺利益时下手要狠辣,但平常相处对敌人要常怀敬佩畏惧之心嘛。”
“我若猜的不错,梅应龙的陈情表便出自高垣之手。”
司马剑有些不服气:“阿爸,为何不是梅莲?我觉得高垣虽说不错,但还比不上梅莲的才华。”
“才华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陈情表绝非自我辩解的欺瞒之语,处处皆有真情实意,梅应龙是个枭雄,机心远多于亲情,梅莲从未远离梅岭,何来思亲之情,高垣写表哪一刻是在自表心意。”
“阿爸,陈情表无疑是梅岭故意散布出去,旨在装可怜引人同情,变相逼迫陛下收回调兵之令。没有梅岭策应,巫兵要打赢很不容易,与落日佣兵敌友难辨,短暂的联合甚至比与学兵厮杀更危险。”
司马长老赞许地点点头,却又含笑接着考问:“那你觉得草原战事怎样收场最好?”司马剑早有腹案,就等阿爸开口,毫不迟疑地回答:“重兵围城,逼迫学兵退回积翠关,维持草原现状,但清辉郡主不会轻易退兵,所以要给她留面子,让清辉帝国觉得是获胜后才班师。”
“计谋不错,实施起来有何难处呢?”
“时间,如果在冬季到来前不能逼迫清辉退兵,一场大雪就会让翠华和落日两国处境不利,学兵有城池避寒,两国野外扎营,极可能会退兵,特别是落日,军需转运数千里,他们耗不起。”
司马长老摇起了头:“战斗是士兵的较量,兵力、装备、训练和战术,足以决定成败,而草原战事已不仅仅是战斗,更是三国王族和世家权贵的博弈,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在战略布局上,翠华和落日已经输了。”
“阿爸,清辉帝国有王位之争,学兵后方更是翔云王的地盘,军需和援兵难以及时到达,占了先机也并非稳操胜券,在草原上,兵力相差悬殊,难道清辉郡主敢殊死一战?”
“何来殊死一战。积翠关运出的粮草军械,少半送向筑城学兵,其余物资去了何处?学兵必然早有退路。梅应龙出兵积翠关,其实是在威胁翔云王,要敢卡断学兵后勤,就会与清辉大军三面夹击。粮草不缺,留有退路,清辉郡主虽非稳操胜券,但绝不至于落败,未战而立于不败之地,这场战争还需要持久打下去吗?别忘了,草原部落如今还臣服于她麾下的燕候小姐,赎买奴隶,赐予平民身份和财产,草原人心会越来越向着她,没有大祭司以神之名号召,四分五裂的部落贵族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阿爸,那我司马家该如何做?大草原卡着三国商路,此时不出手,以后怎么分得利益。”
司马长老半是赞赏半是训斥:“这才想起司马家的利益来,够出息!你与高垣有见面之情,去大草原传几句话,我司马家会阻拦巫王将战事扩大,希望清辉郡主说话算数,获胜后尽快退兵,以后对我司马家商队免征税少征税,一切照梅家例。”
“几句话?”司马剑都不敢相信,就凭几句话,想在战后与梅家享受一样的待遇,清辉郡主和燕宁会傻到这种地步吗?
“几句话?你可知道这几句话要落到实处,阿爸得跑多少路说多少话动多少心思甚至杀多少人!去吧,速去速回,别引人注目。”
梅英要能知道司马长老对战局的分析,也不会累得死去活来,但有人做法如出一辙,落日权臣几乎同时暗中派出了使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