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道:“你先别慌,我今儿在国公府见了大将军,还同他说了许久的话,他不像是……”不像是将死之人。
谢瑶光现下慌了神,萧景泽不敢说那个“死”字刺激她,只能将后边的隐去。
在外边守着的喜儿进来,见着这副情形,略微有些迟疑地说:“敬夫人说是在小厨房里给娘娘炖了一盅汤,用小火煨着,这会儿亲自去拿了。”
“小厨房里正殿不远,敬夫人应该很快就回来,阿瑶,你先莫心急,别有事没事自己吓唬自己。”萧景泽尽管嘴上这样说,但心底仍旧是有些不安的,他回想起今天同凌傲柏的一番对话,越想越觉得阿瑶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
谢瑶光摇头,正欲去找凌氏问个一清二楚,才走了两步,却见凌氏端着个托盘,盘子正中间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双耳瓷碗,碗中正是特意炖给谢瑶光的补汤。
“怎么?饿了?”凌氏见他们两人站着,笑着随口问了一句,又道:“御膳房那边的膳食还没送过来,不如先尝一尝这趟,煨了三个时辰,趁热喝是最好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放了下来,揭开瓷碗的盖子,又将旁边的两个空碗摆好,拿着汤勺舀了一勺汤。
“娘,您大年初二那天回家拜年,见过外祖父了吗?”谢瑶光问道。
凌氏闻言,手一抖,乳白色的汤从勺子中溢了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桌子上,散发着鲜香的气息,那汤水的痕迹一路流到了桌子的边沿,然后从空中滑落。
“见过了吗?”谢瑶光心中惶恐不安,即便眼前的景象似乎已经证明了她的预感,可她仍是不死心地追问着。
凌氏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碗和汤勺,点点头说道:“见过了。”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祖父病了?”
“你又不是郎中,告诉你不过是干着急罢了。”凌氏道,“你外祖父的身子骨他自己个儿心里有数,他平日里疼你,当然不愿你担忧,往年偶尔遇着天寒地冻的时候,这旧疾也犯过几回,总会没事的。”
她语气低沉,最后一句似乎是叹息一般,也不知是在安慰谢瑶光,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是哄我?”谢瑶光摇头,“我不信,我想出宫去看看外祖父。”
“你挺着个大肚子怎么去?”没等凌氏开口,萧景泽便道:“等会儿遣个御医去靖国公府走一遭,情况到底如何让他回禀便是了。”
谢瑶光抿嘴不语,皱着眉,像是在斟酌。
萧景泽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想想,你现在的身子能坐马车吗?你一个人能走几步路?哪怕是让你坐着轿子,可万一轿夫抬得不稳定,你跌着了碰着了怎么办?靖国公的病我也忧心,相信敬夫人也是一样,你去了也是干着急,就算你去还不是一样要让郎中看诊,诊完再告诉你结果,既然都是一样的,不如咱们就让御医去先看一看,好吗?”
大抵是这一番恳切的言语说服了她,谢瑶光点点头,“好,但是不管什么情况,不能瞒我。”
“绝对不瞒你。”萧景泽苦笑一声,阿瑶如此关心,即便是靖国公真的有个万一,他也不敢瞒,万一因此而让阿瑶怨上她,又是何苦呢。
凌氏见萧景泽劝服了女儿,道:“既然如此,就先喝汤吧,这会儿刚好凉的差不多了。喜儿,我刚洒了点汤水,你让人你收拾一下。”她顺带还吩咐了一句。
正好这时,午膳也已经送到了,大大咧咧的珠玉没有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搓了搓手,笑嘻嘻地说:“没成想过完年又下起雪来,都说春脖子短,奴婢觉得今年这春寒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呢,好在敬夫人特意给主子炖了汤暖身子,刚巧御膳房今日也做了几个新菜式,让主子们尝尝呢。”
谢瑶光心思不知神游到了何处,没有说话,而凌氏则为萧景泽要请御医去靖国公府的事情犯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一场病又来势汹汹,靖国公多年积劳,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先前瞒着谢瑶光是怕她干着急会动了胎气,伤及腹中胎儿,可现在眼看着要瞒不住了……
吃过饭之后,谢瑶光开始犯困,由珠玉伺候着去午睡,凌氏犹豫了好半晌,还是去了御书房。
宣纸铺就,御墨研磨,萧景泽刚刚蘸墨提笔写下吏治二字,就听到黄忠的禀报。
他怔忡了一会儿,才将笔搁回笔洗上,道,“请敬夫人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