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说道:“敬夫人一个人在家过年,确实是凄凉了些,不若朕派人接她进宫,也好叫你们母女一起辞旧迎新。”
原本以为谢瑶光会立刻点头,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这不合规矩,除夕家宴本是皇族聚会,我娘即便是皇后亲母,也并非皇室之人,皇上不必为了我,做这些让大臣诟病之事。娘亲这会儿也不在家中,舅舅出征,舅母无人相伴,她已经托人给我送信,说是回了靖国公府,让我初二直接去那里。”
见她这么说,萧景泽也不强求,转而举起酒杯道:“愿来年河清海晏,盛世安康。”
众人也跟着道:“愿来年河清海晏,盛世安康。”
谢瑶光微微笑着与身畔的皇帝碰杯,低声道:“皇上定能如愿的。”
他在她的心目中,是英明睿智的帝王,上辈子如果不是……谢瑶光的目光挪到了最末尾的萧承和身上,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她面上的笑意深浓,心中想得却是,萧承和若是老老实实便罢了,她权当重活一世,种种恩怨烟消云散,要是萧承和贼心不死,那么她不介意将自己和家人上辈子的死法一一在他身上重现。
那一刻,谢瑶光心中竟有无数怨毒心思破土而出,她在复仇与一世安稳间来回挣扎,不愿意变成满手鲜血的恶人,却也不想让萧承和的阴谋再次得逞。
直到萧景泽低声在她耳畔说:“还有一个愿望,阿瑶来年给我生个皇子吧。”
所有从心底爬出来的淬满剧毒的念头在一瞬间全都缩了回去,案几之下,谢瑶光主动握住了帝王的手,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胸腔中溢满欢喜的萧景泽并没有察觉谢瑶光的异常,回握住她的手,带着一丝浅笑低语道:“那我们今年好好努力。”
两个人交头接耳的模样被众人瞧见,长公主表情和蔼,文远侯夫人目不斜视,舞阳郡主掩着嘴笑,萧瓷撇撇嘴不以为然,唯有苏绣梦这个不知分寸的,高声问道:“皇舅舅,你同皇后娘娘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想听。”
萧景泽抬头笑道,“小梦儿,悄悄话可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这一回,谢瑶光没有像以前那样羞恼地同他置气,而是言笑晏晏地点头。
在场诸人都被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这幅不要脸的模样给打败了,舞阳郡主咳嗽了两声,这才道,“梦儿,你最喜欢的板栗烧鸡,快尝尝。”说罢给她夹了一筷子,又低声道,“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哪来的那么多话。”
苏绣梦还想再说什么,被舞阳郡主一瞪,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今年宫中的宴席散的比往年早了些许,谢瑶光送走长公主之后,扭头看向萧景泽,笑道:“我给皇上拜了年,皇上可还没有给我红包呢。”
萧景泽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会把你忘了,回去看看,都准备好了。”
历数这些年萧景泽送给她的东西,不外乎是些金银玉饰,又或者是绫罗绸缎,偶尔也会送些诗书字画。
在讨好女人的手段上,聪慧的帝王好似不开窍一般,又或者谢瑶光看上去什么都不缺,他也不知该送什么好。
对于皇帝陛下说的礼物,谢瑶光说不上好奇,但期待是有的,毕竟就算知道礼物大概就是哪几种,可收礼的心情是不同的。
两人一路从未央宫走到椒房殿,宫道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看上去无比喜庆。
就连椒房殿的大门前也不例外,红彤彤地火光映着贴在左右两边的对联,谢瑶光忍不住打趣,“我怎么觉着,这情景像是我们大婚那会儿,整个宫里都是……”
话还未说完,她人却愣住了,随着被缓缓推开的大门,椒房殿的主殿门前,挂了数十盏灯,晶莹剔透,形态各异。“这是冰灯?”
虽然是问句,但谢瑶光心里肯定,这就是北地十分出名的冰灯,她同萧景泽提过一回,说是在宫里只怕是没机会看,没想到他竟然会一直放在心上,还专门命手工艺人做了这么多盏作为新年贺礼。
“这么多也太费事了些,我只是想瞧个稀罕,终归还是会化掉的。”谢瑶光嗔怪道,可嘴角的笑是掩都掩饰不住的。
萧景泽想,他总算也做了件博美人一笑的事儿,幸好他的阿瑶喜欢的不是什么劳民伤财之事,区区几盏冰灯,对于皇帝来说,根本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