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喝杯茶,这些茶叶,还是他给哀家带过來的。”太妃笑道。
老爷子复又坐了下來,听说是自己家的茶叶,便端起來喝了一口,只觉得茶味香浓,茶汤清澈,未曾喝进口,便已经感觉到一股醒神气荡入鼻子间,让人顿时心旷神怡。他一愣,抬头瞧着太妃,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太妃,眸光落在太妃的容颜上,便又是一愣,竟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怔怔地出神。
太妃微微笑,“老人家是觉得哀家有些脸熟么?”
老爷子连忙收敛神情,道:“是有些!”
太妃微微笑了,“那,老人家可记得谁跟哀家有些相像?”
老爷子绞尽脑汁,想起以往见过的人,只是或许是年纪大了,竟怎地也想不起來了,他摇摇头,“草民 年事已高,许多见过的人如今都忘记了大部分,不知道娘娘是哪里人士?”
“桉州人士,姓阎!”太妃提醒道。
老爷子一愣,猛地站起來,道:“你是桉州人士?你是......”
太妃微微一笑,“沒错,哀家其实还要唤老人家一声姑父,当年,哀家的姑妈跟你私奔,爷爷一气之下,跟姑妈断绝了父女关系。这件事情,哀家也是从父亲口中得知,父亲一直耿耿于怀,想再见姑妈一面,前些年打听到姑妈已经过世,这才断了念头。他本想跟姑父相认的,但是爷爷却死活不愿意,他老人家倔强得要命,今年一百多岁了,却越发爱惦记往日的恩仇。”
“老岳父......他还在人世?”老爷子唏嘘地问道,当年莨儿与他两情相悦,不顾家中的反对,竟选择和他这个穷小子私奔,而当时阎家在桉州是大富人家,老岳父更是当地德高望重之人,哪里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遂一气之下,跟莨儿断绝了父女关系。
“还很健康,日前父亲來信,说他越发的唠叨,脾气也越來越不好,他心结未开,始终不能忘怀当日的事情。”太妃也感慨地道。
老爷子闻言,想起亡妻,心中凄酸不已。他跟亡妻的感情很好,亡妻的容貌,不出色,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是他知道,世间唯有他,可以在自己贫苦潦倒的时候不离不弃,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熬一辈子的苦。
尹乐听着两人说话,对这些感情她不能了解。她不是石头爆出來的,但是也跟石头爆出來的沒有什么两样,因为,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哪怕一丝丝的父母之爱都沒感受过,这点,是她的软肋,是她的致命伤。
“莨儿临死的时候,念念不忘,想要再见老丈人一面,但是她说怕老丈人还沒原谅她,所以至死都不敢回家,这点,是莨儿心中的遗憾,何尝不是草民心中的遗憾?”老爷子凄酸地说。
太妃笑笑,“爷爷自然是不肯原谅姑妈的。当时姑妈跟你走的事情,在桉州掀起了很大的风波,许多大家闺秀也学着姑妈,跟自己心爱的人私奔,那些私奔女子的家里,自然把矛头指向爷爷,爷爷因此受到了很多非议,他是个极度爱面子的人,为了此事,差点颜面扫地。再加上他本以为姑妈走了沒多久就会因为受不住贫苦而回到家里來,所以他一直以为姑妈会回家跟他磕头认错,谁料,这等到姑妈死了,他都等不來一句道歉,如今年老了,便是越发的耿耿于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