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难熬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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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可能下山了，也可能往林子深处去了，他最后说听见了小豹的叫声，可能晴天离此处不远。”河青想着晴天在的时候，猎户们都很安分守己，想来他们都害怕晴天的实力，所以把晴天搬出来。

    “他听见了晴天的声音？”岭雨不由变色，四组七位队员，他们最忌惮晴天，晴天是金龙战魂勇士，天生力大无穷，还很喜欢照顾同伴，如果被他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以他嫉恶如仇的脾气，未知的顶级杀手都敢追，他们岂不是小菜一碟，分分钟完蛋。

    “是小豹的声音。”河青还在编，尽量往合理处编。

    “我们怎么没听到？”岭雨搭话。

    “我也没听到，可能夹杂在乌鸦的叫声中不好分辨。”河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河青把自己十五年的人生经验都用上了，成功地搅乱了明石三个的思维。

    判断不出立成的去向，按道理他们应该兵分三路追踪立成，但现在是黑夜，山林最危险的时候，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敢离开火堆，独自行动。

    “小子，跟我们玩儿心眼儿！”岭雨气得要死，抬腿就踹河青，護也跟着施暴。

    河青本就身体虚弱，这下更加雪上加霜，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声发出来，立成走得并不远，他怕他听到后忍不住跑回来。

    打了一会儿，護觉得不解恨，伸手从河青颈上扯下平安符，顺手套在自己脖子上，他也享受一把少年勇士的待遇。

    河青全身酸软疼痛，无力反抗，话说那道平安符是立成给他的，他的已经在乌鸦群的攻击中用掉了。

    岭雨拿走了他的粮食和水，他心里止不住泛起悲凉，但更为细心帮他安排好一切的立成难过。要不是为了让立成走得安心，他会要求立成带走所有的东西，不留一针一线给这些可恶的匪徒。现在立成除去荧光石和大刀什么也没带，危机四伏的山林，他能否平安走出去还是未知数。

    最后明石三人踢灭了篝火，四周的温度顿时开始下降，重伤同时还发着高烧的河青只觉冷空气浸入了骨髓，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跟我们玩儿，那就玩儿个够，只要你能熬过这没吃没喝没火烤的寒夜，就算你赢。”岭雨一字一顿地说，临了抢走了河青裹身子的棉被。

    “你死了，直接往山涧里一扔了事，别浪费了东西。”岭雨不忘在精神上补刀。

    河青蜷缩地上，一脸生无可恋，他实在没想到，辛辛苦苦十年修炼出战魂，从众多平民少年中脱颖而出，在父母兄弟企盼的眼神中第一次参加春猎，到头来寸功未立，他就要死了。

    明石蹲下身，凝视濒死的少年，道：“我们不杀你，能否活下去就靠你自己了。”

    河青好想笑，说得好像他们多伟大，他们不杀他还不是因为立成下落不明，怕落下把柄，而且说是不杀他，把他一个重伤之人扔在冰天雪地里，无食无水无棉被和火堆取暖，还有活路吗？跟亲手杀死他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把死亡的过程拉长，让他死得更加痛苦。

    没有人不怕死，可即使怕，河青也没有开口求他们，因为知道求也没用，只能徒增笑柄，再受一番侮辱，横竖是死，留一点儿体面给自己，也好过苟延残喘地多活一刻钟。

    河青的硬气令明石三人坚硬的心起了一丝波澜，自问同样的抉择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做不到河青这样牺牲自己，保全朋友，因此他们没有再折磨这个倒霉又可敬的少年。

    即使同情可怜河青，他们也不可能放过他，只能狠心把他扔在原地，由他自生自灭。

    人声远去，死亡逼近，生命慢慢从身体剥离的感觉那么轻，又那么明显，想抓住，却又无能为力。

    河青动弹不得，只能由着冷气一寸一寸侵蚀自己的身体，由疼痛到麻木，意知慢慢散失，他痛苦到极点，困顿到极点，好想就这样陷入黑暗永远不醒来，可是又舍不得闭眼，他知道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人生就结束了，就算不为自己，他也好想能看到立成回来，他们是发小，曾发誓永远在一起，很多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很多想做的事还没有去做，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可是生命的流失却由不得他，像手中的流沙一样不断地流失。他最后的意识：此生最好的朋友，愿你逃出生天，一切安好！

    立成手握荧光石，一刻不停地往山下走，脚下深深浅浅，磕磕绊绊，不知摔倒了多少次，他忘了疼，忘了怕，忘了对黑暗的恐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山找大公子玄嚣救命。

    他走得很急，很快，可是山路漫长，似无尽头，地平线渐渐露出鱼肚白，离山脚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